许谦点头道:“这是最理所当然的反应。”
拓跋圭双目精光闪闪,缓缓道:“如果敌方探子见不到押后部队,亦见不到我们在后追蹑,情况又如何?”
长孙嵩开始明白拓跋圭的战略,捋须笑道:“慕容宝和手下诸将会惊疑不定,部队且会生出恐慌,走得步步为营,旅程变得更漫长和辛苦。”
长孙道生忽然问崔宏道:“崔先生看法如何?”
除拓跋圭和燕飞外,人人露出注意神色。长孙道生于此时主动问崔宏的意见,显示他看重崔宏的智慧。
崔宏谦虚两句后,从容道:“当敌人发觉押后部队失去影踪,会把警觉提至最高,不过,他们的警觉性会随着接近长城不住消失,他们会放松戒备,这还牵涉到士气和体力的问题,当他们越过长城后,会错觉脱离了险境,这将是我们出击的最佳时机。”
拓跋圭仰天笑道:“好!好!崔卿与我的看法不谋而合,各位还有甚么意见?”
张衮道:“崔先生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我们必须于敌人抵达平城前,拦途截击。”
崔宏胸有成竹的道:“如果慕容宝直赴平城,那此仗我们即使能胜出,仍是小胜,未足以扭转彼强我弱之势。”
拓跋圭点头赞许,旋又露出深思的神色。
许谦愕然道:“直赴平城,又或过平城而不入,其间竟有分别吗?”
其它人全现出与许谦大同小异的疑惑表情。
燕飞看在眼里,心忖,许谦和张衮虽是智士,但却不像崔宏般文武全才,精通兵法谋略,所以,在战场交锋方面的思虑,在相较之下便逊于崔宏。
崔宏悠然道:“平城现应已重入燕人之手,如果慕容宝越过长城后,先赴平城,让将士可以好好休息,将表示他没有松懈下来,仍是步步为营,以全军安危为首要之务。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纵能取胜,折损必重,亦难令比我们强大的敌人全军覆没。”
长孙道生第一个附和道:“崔先生的看法极为精到。”
拓跋圭微笑道:“假设慕容宝过平城而不入,又如何呢?”
叔孙普洛击掌一下,大笑道:“我明白了,那将表示慕容宝心切赶回中山去争帝位,所以不愿停留片刻,要挟大军震慑任何反对他坐上帝位的人,更表示他失去了警戒之心,如果我们趁此时机对他们发动攻击,大胜可期。”
众人终于明白,纷纷称善。
拓跋圭含笑不语,到所有人安静下来,朝燕飞瞧去,微笑化为一个充满信心的灿烂笑容,欣然道:“我敢以项上人头狠赌一铺,慕容宝这小子肯定直扑中山,惟恐错失登上皇座的机会,小飞你认为我会输吗?”
燕飞迎上他灼热的眼神,语气却非常平静,道:“请族主下令。”
拓跋圭把马鞭指向前方,大喝道:“我们便和慕容宝来一场豪赌,绕路从北面赶过慕容宝,先一步偷入长城,然后养精蓄锐,等待慕容宝来送上他项上的人头。”
众将轰然答应。
第二章 荆州之争
屠奉三瞧着杨全期进入密林,到肯定他的手下全留在林外,这才从树顶处跃落地面。
“唰”!
屠奉三打亮手上火折子,发出讯号,引杨全期来见。一身黑衣、腰佩长剑的杨全期出现在五丈开外,不住接近。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约会,双方互相防范,各有杀死对方的理由。
对杨全期来说,能取得屠奉三的人头,可献予桓玄,以纡缓桓玄与他日趋紧张的关系;而对屠奉三来说,两人直到此刻仍是处于敌对状态,以他一向的作风,对敌人是绝不手下留情的。当然,屠奉三今次是有联结杨全期之心,可是在“交心”之前,杨全期有这种想法,是合乎情理的。
屠奉三摊开两手,表示没有敌意。
杨全期不停步地直抵他身前,脸上木无表情,冷冷看着他。
屠奉三迎上他不友善的目光,淡淡道:“杨兄肯来赴约,屠某人非常感激。”
杨全期双目射出锐利的光芒,上下打量他好半晌,忽又哑然笑道:“屠兄风采更胜从前,想来在边荒的日子定很风光。只是本人有一事不解,屠兄为何不留在边荒风流快活,却偏要来管我的事?”
屠奉三冷哼一声,道:“我不是要来管杨兄的事,而是要管桓玄的事,且有个非常好的理由,杨兄该知我从来都是恩怨分明的人。”
杨全期神色转厉,猛地从袖内取出屠奉三送给他的密函,在屠奉三面前激动的扬着,怒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送来这封信?这信内详列我和殷仲堪过去数月见面的时间地点,你是要用此来威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