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脸上一红,反驳道,“梁凉你别小看人,梁兄,我们只管进去救人,看谁第一个出来。”
其他人纷纷劝解,“不可啊不可,这么大的火,活人都烧成灰了。”
梁凉没说什么,夺了棉被便冲向火海,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孩子,第一次这么想给一个人幸福,若那个孩子没了,他会觉得遗憾。
冲进火场的那一刻,有人扯住了他的手,将他往外拉,他对那个人笑笑,“文才兄,我们便比一比谁第一个出来。”
他甩脱那人的手,在那堆烧红了的废墟里四处搜寻,火光中很难辨认方向,耽误了太久,大部分的建筑都被烧着了,简直连成了一片火海,要灭火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但求里头的人都逃出来了。他搜寻了好几间屋子,比如他住的院落,夫子的房间,以及上课的厅堂,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绕了一圈,前头的房梁被烧断了阻拦他的去路,他在焦急中无意中看到远处一座假山下似乎躺着
个人。
梁凉大喜,只是去路被拦,只待回头绕过去走,刚走了几步,耳中忽然听到什么异动,刚叫一声不好,不想房梁上头有了松动的迹象,一根烧断了的房梁直直砸下来。
梁凉喃喃了几声闭上眼,一定不动立在那里,周身是漫无边际的火光,鲜艳的火舌吞吐着卷住了他的裤腿,一寸寸往上爬,他已感觉到小腿的灼热;火焰迅速蔓延开来。
他忽然听到一声清浅的叹息,遥远的仿若响在天边,清浅的近在耳旁,那嗓音之美,说是春风化雨也不为过。梁凉听过最美的嗓音也不过如此,他猛地回身,果然看到一人静静立在一边。在这样火光肆虐的火场,他的身影却像剪影一样清新动人,仿若遗世独立的世外仙人,自有一种冰清高洁的气质。
仙人是仙人,瞧着却眼熟的很。
细看那人,眉目如画,清新雅致,一头乌发轻轻巧巧挽起,别着一根墨绿的碧玉簪,身着一袭束身青衣,身形修长,挺拔如兰芝玉树,腰间系着碧玉带,背火而立。他的眉眼十分写意,时而清澈剔透,时而朦胧韵致,这么远远望过去心中渗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憧憬,他的眼睛似乎氤氲着一层白雾,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待你拨开云雾迈前一步便是无尽的惊艳与叹息。
梁凉不由想起那首传诵千年的诗词:
水光潋滟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妆浓抹总相宜。
虽然无厘头,但这首诗词给人的感觉却与这人意外的相似,山水朦胧,晴空,洁白的云彩,明媚的江南风情,写意而醉人。
梁凉见了这人,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怔忪,迷失。
这人的嗓音是他听惯了的清朗动人,“小师弟,别来无恙?”
师兄不好惹(一)
师兄的嗓音是他记忆中的清朗动人,只听得他道,“小师弟,别来无恙?”
梁凉呆了半响,喃喃道,“阿寻,是你。”
苏寻笑的风轻云淡,“是我,小师弟,我回来了。”
梁凉低下头,“原来师兄还记得我这个小师弟。”
“师兄自然记得你。”
梁凉上前一步,轻轻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前,闭上眼凝神不动。
嘴边说,“阿寻,你还记得吧,每次被师傅说教了一番,我都喜欢跑到你这里诉苦,你总是什么也不说,就这样让我靠着,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时光真是遥远,”他说着抬起头,拉开了些距离,眉眼弯弯,“你那时总说我没长大,现在我是否成长了?”
苏寻对上他的眼,弯了弯唇角,“是,我的小凉长大了。”
他说着点了点他的额头,忽然看向另一边,修长的手指顿了顿又从容不迫的收回。
梁凉奇怪的看着他,这才发现坍塌的房梁后面站着一个人,遥遥的看着他。
是马文才,此时他的表情不甚分明,只直直盯着梁凉看,他们之间隔着一道火,也像隔了些别的什么。
梁凉伸出手招呼他,“马……”
马文才看了他一眼,掉头就走。
梁凉下面的话来不及吐出,他窘的不行,耳根都红了,马文才对他一向有礼,今天却这样驳他面子,若是在别人面前还好,偏偏眼前人是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