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见是虚惊一场没什么危险,也就各自散去。
柳昭显得有些尴尬,以他的经验不难看出这具到底是什么尸,但他却一反常态的只顾叫我快跑。
“皮夹克”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说:“关心则乱。”
柳昭少见的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好像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他信步走到一边,用随手带着的铲子在地上划拉着,不一会又扒出来一具干尸。他下铲子东探探、西探探,不大功夫找到好几处尸体,全部都是干尸。
其他人都走了,我看他不断的翻出干尸,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忍不住问:“你要干什么?”
哑巴面色凝重的摇摇头,道:“这里是四峰环绕之地,在堪舆中称之为殊缪。这种风水宝地十分罕见,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伽陵一眼否定这里。”
殊缪地形出自青乌风水学,青乌术,又称堪舆术,为晋仙师所著。世称青乌术为风水第一奇书,主要讲风水堪舆寻龙之术,历史上影响巨大,以致“青乌术”也成了风水学的另一名称。“青乌”原本是传说中古代堪舆家的名字,叫“青乌子”,商周时期人。
柳昭的意思是这里的风水极佳,堪为天地之脊骨,为阴阳融汇之所,所以我们要找的塔墓很可能在这附近,可是作为向导的伽陵一进来便很明确的说这里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我又追问:“这和你翻尸体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知道这些人为何横死,是否和该地的风水有关。”
“能知道吗?”
“现在不知道。”
两句话一说我们就冷场了,气氛随时降到冰点。他一边看着山势,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此龙初在高山,高处生峰亦生瓣。有瓣须明似幞头,滚滚低来是辊球。平行鲤鲫露脊背,有脚横排入覆笠。若是降楼并下殿……”
他念得这一段,我从来没看到过,不知是哪本古书上的。
我叫他,他也不理,有心让他解释,又怕打扰他。我便只好回营地,没多久柳昭也回来了,看起来神色颇为平常。
还是和昨天一样,我和阿珞一个帐篷,丝丝和秦子涵,“皮夹克”带着吴牧之、一龙、瘦猴挤在一个双人帐篷里,柳昭、刘裕景、阿彪睡一个帐篷。
而伽陵依旧在远离我们的最外围,距离足以远到我们闻不到他身上的臭味,似乎大家从不担心伽陵会被野兽吃掉。用阿珞的话来说,他本身就是一条非常危险的毒蛇。他在最外围,顺带让他看守马匹。马儿倒也愿意和他做朋友,见了他从不躲闪,所以他在队伍除了兼任向导,还负责照顾马。
今天,“皮夹克”和瘦猴守上半夜,而一龙、吴牧之负责守卫下半夜。哑巴终于不用一个人守夜,许是秦子涵觉得都到了这步田地,再折腾自己人也没多大意思。
阿珞每次都先于我睡着,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安静美好的侧脸,我的心情却起伏不定。
自从我爸失踪以后我就没有踏实睡过觉,加上齐雨箬和老周,这些石头压在我心里喘不过气来。特别是睡在野外,时不时就会醒来。
在半梦半醒之间,帐篷外忽然传来一连串极其细微的脚步声。
我立即睁开眼睛,原本以为只是“皮夹克”和瘦猴巡夜的脚步声,没想到在篝火朦朦胧胧的光线中,在清冷的月光下,我看见了两个人的身影,正佝偻着身躯,蹑手蹑脚的从我的帐篷前走过。
身影一闪而过,什么人如此鬼鬼祟祟,为什么“皮夹克”和瘦猴一声警告都未?
未及细想,我悄悄的打开帐篷的拉链,慢慢伸出头去。我窥视到,在一片银色的月光下,有两个身穿与我们同一式样的登山服的家伙正朝山上走去。其中一个人提着一挺m4a1,另一个人拖着一只足可装下一个人的大口袋。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队伍里的阿彪和刘裕景。他们还能去干什么,无非就是看见附近有庙宇和王宫,想去山上挖宝贝。黄昏的时候秦子涵再三叮嘱入夜以后一定要格外注意安全,不要到山上去,让大家切不可多生事端。
白天人多眼杂,他们没法在秦子涵的眼皮子底下动手,但这两个人自有自己的小算盘,所以打算在大半夜大家都睡觉的时刻动手。
也不知道刘裕景和阿彪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居然结伴去山上。阿彪在队伍里寡言少语,秦子涵和“皮夹克”吩咐他做什么,他便做,我也看不出他是怎样一个人。
我悄然潜行跟着他们,刚要张开嘴喊人来抓他们,一只冰冷的手捂上了我的嘴巴,如此悄无声息!
“呜呜。”我徒劳的出几声呜咽。那只细长有力的手却意外的松开了。我扭头一看,近在咫尺的是柳昭的脸。
他的头凑在我的头后面,双眼紧紧盯着前面的两个人,摇了摇头。他的视力和听力都好过我,刘裕景和阿彪都是和他睡在一起,他们半夜里相约出去,免不了被他现跟上。
他的目光深不可测,说:“别声张,我跟上去。”
我压低着嗓子,“干嘛不声张?”
“秦子涵明令禁止不让去,我不想如他的意。”
柳昭和秦子涵积怨已久,可能远在我认识柳昭以前他们的关系就十分紧张。哑巴虽然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但也不会轻易让秦子涵好过,更加别提向他偷偷告密。
秦子涵是大贼,民间的小东西是看不上眼的,但是刘裕景就不一样了,第一次出来他什么都想要。上次路过地宫凸出来的木桩时,他连木桩都想带回去。
“但是,是伽陵说不让去,怕惊动了寺庙里的神明。”
“你信教?”柳昭颇为意外地问我。
“不信。只是伽陵是我们的向导,还是听他的话比较好,这大半夜的,又是在山上,什么事情都可能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