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的光照过去,坑里影影绰绰似乎有东西。
石头下方的大坑,从上到下应该有三米多深。坑的底部平整,正中间是一个大石棺,石棺周围,有两排不小的摆件。摆件的外围还有一些塑像,许是从不见天日,也不受风雨的原因,这些塑像都是彩色的。只不过离得远,手电筒的光线不足,看不真切,只能看个囫囵。
看来我闯进了谁的墓穴。
我瘸着一条腿,拐到大石头的边缘上下左右的乱看。
脚下的这块石头凸出石壁,四面不靠,没法下到坑底去。直接跳下去,下面都是石头,跳下去不摔死也不是好玩的,我本身就有伤,可再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攀沿下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周围都是光秃秃的石壁无处可以借力。
我把自己腰里的皮带解下来,一头拴在手电筒上,一头攥在自己手里,把手电筒慢慢往下放,好照着亮,看清楚下面的坑底到底有什么。皮带显然不够长,手电筒只悬在了半空中。不过照到坑底已经比刚才亮堂了许多。
我粗粗看去,吓了一跳,这坑底怎么跪了这么多人?
仔细一看,那些彩塑的像,应该都是菩萨一类,而紧贴石棺周围一圈的是人形装饰品,它们都坐跪着,头上顶了一个大盘子,似乎这些人型的装饰品是点灯用的。
我趴下去,往周围照照,看不见出路。顿时觉得心灰意冷,费了老半天的劲走到这个鬼地方,只是走到了别人的墓穴里。
失望以后觉得呼吸困难,高原反应又上来了,有点晕头转向的,这个洞不通风,在地面呆久了要把我给憋死了。
我带着极度失望的心情,只能爬回外面的洞。这次真的是爬回去的,累的全身无力。爬出来以后,我觉得周围真是死一般的寂静,原来在我进洞子的期间,白毛怪因为伤势过重,已经死了。没有它的喘气和哀嚎,静的我耳膜都嗡嗡响。
看到它流了满满一地的血才死。想必它最后挣扎的动静一点不小,我在石棺附近愣是一点都没有听到。
距离上次吃东西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折腾这么久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白毛怪死了,这一身都是肉呢。可我一没有刀,二没有火,总不见得让我用嘴巴啃生肉吃。可我饿得胃都疼,再不吃就饿死了,饿死了不用讲这些那些的。
我把心一横,走到白毛怪的尸体边。我怕它诈死,故意引我过去,好把我吃了。
所以我刻意用手电筒照了它半开半合的眼睛。只见它的双目已失光芒,被照到以后也没有眨眼和睛跳反应。这些反应不受大脑控制直接受命于中枢神经系统。条件反射是装都装不出来的。它这幅样子,真的是死透了。
我放下心来,踩上了它倒下如同小山般的身躯,这家伙一身肌肉,够吃好几天的了。可是看到它的脸我又不忍心下口,总有几分像人。我闭着眼睛,对着它的皮肉外绽的伤口咬了下去。这些伤口带着鲜血,露出赤红色的肌肉纹理,已经冰冷。我只觉得这肉纤维很粗,有点像我小时候吃过的死人肉,但是又有些不同,似乎有一种自然原生态的鲜味,有血液的部分还有点甜味。居然不难吃,就是不易嚼动。
我擦了一把满嘴的鲜血,硬生生把嚼不烂的肉吞下去。我扒开它的伤口又用牙齿撕下来一大块。血液已经凝固,不再滴滴嗒嗒的淌到地上,只是结块,堆积在嘴角边,弄得满脸都是腥气烘烘的血液。
又是两天过去了,我开始怨恨,怨恨他们为什么不来救我,难道就打算这样抛弃我?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睁眼瞪着头顶,又累又饿。虽然手电筒开着,可它的光在这漫漫黑夜里像莹莹鬼火一般微弱。
我靠着冰冷的石壁上又是一个晚上没睡觉,累到极致却愣是无法睡着,几乎睡上几分钟就会醒。我想起营地的帐篷,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找不到我以后会不会着急。柳昭有没有在找我?他们是不是在帐篷和睡袋里安然的睡觉。以前总是抱怨睡袋里太冷太硬,但是那时的硬比起现在靠在石壁上压根不算什么。真向往那些床和柳昭做的饭啊。
一个晚上也不知道醒了多少回,洞口一能看见阳光,我就没法再合眼了。自己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从来没有这么疼过,浑身上下的肌肉都不受控制,腿直打颤,眼睛看出去的东西都非常模糊。
两天没喝水,我快要脱水了,口渴已经无法再忍受,白毛怪身上的血液早就流干了。我想咽口口水,连嘴里的唾沫都没有了。
正当我万念俱灰准备在这里等死的时候,头上居然落下来几块小石子,看来是有人经过了洞口,一个男人扯着嗓子在我头顶上大喊:“钟淳!钟淳!你在里面吗?”
我一听,居然是那个阴森森的吴牧之的声音,我头一回听到他的喊话这么高兴,我叫到:“我在。”可是一张口现自己的声音暗哑,根本叫不出声来。
上头可能没听到任何回应,所以吴牧之又喊了一遍:“钟淳!你在哪儿?”
我拼劲全力想喊出去一声,可是,只干涸的张了张嘴巴,想叫也叫不动,头顶离我所在的地面少说也有十几米,平常拼劲全力去喊也未必能让人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更可况我现在有伤在身,喉咙口像着了火一般。
吴牧之又嚷了一句:“钟淳!钟淳!”接着又是另外一个男人在遥远的叫嚷:“钟淳!钟淳!”是“皮夹克”也在他附近。
白毛怪早就已经死透气了,否则让它吼两声,也许能让上头听见。
我实在叫不出声,喉咙因为没有水都要烧起来了。怎么办他们听不见我的声音离开了,我该怎么办?我虽然叫不出声,但是一定要想办法在下面弄出点声音和光亮。我拿起手电筒对着洞口照了过去,我不断晃着手电筒,想让手电筒的光亮照到上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