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外的围墙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可能这些脚下的土堆的前生便是围墙。山顶南面的积雪已经融化不少,但是北面还是厚厚的一层。
站在山顶往周围一望,觉自己其实只是站在了盆地的高处而已。往四周望望,都是比这里高大的雪山,林海雪原,茫茫无尽。
视线的尽头是一整片相连又起伏的白色雪山,连绵不绝的雪线以上都是白色,那里的雪几千年、几万年都没有化过,在那片神秘的所在背后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些高大的雪山,在远处阳光的直射下,会产生耀眼的反光,光线闪动摇曳,使得这些山顶都像是银子做的。
目光所能看见的都是高耸入云的雪峰,难免生出一种人力渺小的感觉。
望着眼前的城堡,在宏大的自然面前它是如此的突兀的耸立在绝壁的山上。由于是主体部分是纯石结构,所以还能保留至今。
“喂,看什么呢?”一旁的阿珞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问我。
“只是感慨人力渺小,感叹自然的鬼斧神工。人即便穷尽自己的一身也看不完所有的美景啊,在自然面前什么都无法抗衡。”我由衷的说到。
不料,吴牧之却急忙抢白了我:“伤春悲秋,你真无聊。”
阿珞无奈,“我们进王宫吧,虽然这里不怎么大,不过也有数百间房屋,不少已经垮塌,独自一人进去,在里面也不安全,所以跟紧我,不要走丢了。现在的营地在王宫的后部。”
几天前我们到达山下,现在我上到山顶,一路上都是地上都是干干净净,似乎少了什么东西。这几天以来,他们都在山上打转,除了少量埋在地下的尸骨,就没有看见过大量的死人。那这座城到底又为什么会没有人呢?会不会都被雪人这类的怪物吃掉了呢?
城里的人既然并没有死在城市里,那为什么要离开此地,是因为疫病吗?不会,过去古代如果生疫病,为了防止疾病扩散城里会限制进出,或者更惨烈将所有患有疫病的人抓起来集体烧死。不论何种做法,都会留下大量的尸体。
如果是因为战争呢,似乎也不可能,即便是再残酷的战争,也不会达到全城死绝的境地。一旦敌军屠城,自然也会焚烧城市,不会留下城市数百年受到风化。
青藏高原环境多变,也许这里和塔里木盆地的罗布淖尔一般,曾经是水草茂盛的幼泽,后因为气候恶劣,所以居住的人不得不举家搬迁,这里才渐渐成为空城。可当我们到来时,此山仍旧面向着一块平原,平原上种些植物,比如,青稞就绰绰有余,而且城中的井里依旧有水。
这个神奇的古老王城,好像是突然之间,就此蒸了。一夜之间,所有的人都不见了,仅空余时间慢慢侵蚀山城。
我正思考着,“皮夹克”不断催促我们快点,我们穿堂过屋,没有上王宫的主建筑那栋三层高的尖顶宫殿,而是去了不起眼的后殿。
我们没有在王宫其他地方逗留,直接就进秦子涵和剩余人滞留的后殿。秦子涵坐在王座上,显得心事重重。
伽陵跪着打坐,埋在后殿最阴暗的角落。靠着墙壁,他身后是一些彩绘的壁画。整个人快和那些肮脏蒙尘的壁画融为一体了。他应该是有眼疾,没法照射到阳光,自我见他起,他终日都是躲在暗处。我嗅到伽陵身上越厉害的臭味,又看见他那臃肿如同尸块般的一大堆衣服和怀里暗藏的骷髅,不由得一阵作呕,刚吃完的饼干和水直在胃里翻腾。
秦子涵居然让伽陵和他共处一室,想必是这几天生了许多事情让他无暇再去估计别人身上臭不臭了,或者这一回伽陵要派上大用场。
见我们进来,伽陵和一龙把眼睛转向我们,一龙坐在秦子涵脚边的王座基座上,面色憔悴,身上还有不少的血迹。铁塔般的身形收缩着,似乎因为身上伤口疼。
不论是受伤的还是没受伤的,谁也没有丝丝那么萎靡不振,她藏在一大堆装备的后面,只露出两只大眼睛,瞪得抬头纹横出。听见一点点动静就藏在装备的后面,埋在里面不肯出来。
阿珞见了丝丝这般非常的惋惜,说:“好几天了,她都是这个样子,那天的事情把她吓得不轻,也不知哑巴为什么要把她带回寺庙里去。唉……”
我走近观察阿珞,用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她浑然不觉,只是一直在念念叨叨。我仔细听到她在报一个数字,我听到以后觉得很是奇怪,她说的是一个人的出生年月日。她说的日子不是别人的,恰好是我的生日,真奇怪,丝丝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生出日期?
只听她双眼失神,说:“算命的说我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命刻纯阴四柱,最容易招鬼了,我不去,我不去。”说完,双手抱头,哆嗦不止,“我不去,我不去,不去,求求你,我不想去。”也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吓得花容失色,涕泪横流,看上去楚楚可怜。
我回头望着,指着丝丝,道:“她怎么了?好像受了不小的惊吓。”
我一直都怀疑他们带丝丝来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今日又听到她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心里更加疑惑,只怕这事和我有脱不了的关系。我心里有一种隐隐的感觉,似乎不太好。
阿珞放下手里的枪,也蹲下靠近丝丝,说:“我也不知道,那天哑巴把她带回来,她就一直这样抖个不停,我给她检查过,身上没有外伤。现在这条件我也没法治。”
“哑巴他不会……”我问。
正当我准备说柳昭会不会是故意把她弄成这样的,秦子涵从石头制成的王座上走下来,我立即站起身,原以为他会指责我两句,但是很意外的,他问随我一同上来的人,“哑巴呢,还没归队吗?”
不是我想听他骂我,只是刘裕景的死实在是我心里无法放下的重担,听他骂我两句,我可以怨恨他,这样好减轻我心里的愧疚和悲伤。
众人都摇摇头。阿珞乘着大家都一片沉默的时机告诉我,一开始除了秦子涵,没受伤的人都要在山上搜救我,是丝丝死乞白赖的想和哑巴一组,最后终于让她如愿。可是,柳昭先从寺庙里找寻我的下落,当丝丝看到阿彪和刘裕景残缺不全,剩不多的尸体时,吓得几乎精神失常,柳昭嫌她是个累赘,所以才独自一人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