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煮完了蛇蛋就着火在煮饭,罐头的肉香混合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和怪异的味道,大家拿出饭盒坐在偏殿里搭起的帐篷里,都感觉自己像是要生吃人肉。
自从目睹了伽陵作法后,谁都没有再说话,都知道了他的厉害,可却又拿他无可奈何。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已经死了两个人,不能再没了向导。以后的日子只怕会越来越不好过。
条件恶劣,但是秦子涵这样的公子哥根本就没打退堂鼓的意思,“皮夹克”也仍旧听他的。余下的人谁都没有就此回去的打算。
从我心里所想也不愿意回去,既然来都来了,都已经到这份上了再想着回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刘裕景的死确实让我受了不小的打击,但是并未动摇我的决心。方才听他们吵架,秦子涵的意思是伽陵打算放弃原来的路线,找到新的捷径。
吴牧之不想吃任何东西,估计刚才的黒虫也把他恶心够了,他的舌头仍旧伸在外面,没法说话。其他人明显也没胃口。所以,柳昭为了不浪费食物,决定自己多吃点,他蒙头大吃大嚼,一顿饭吃了过去两天的量。
我对着黏糊糊的肉粥,也没胃口,以前一直觉得柳昭煮的东西好吃,今天却觉得很反胃。
好不容易咽下了所有的饭,我缩回了角落,丝丝在哭哭闹闹一整个白天以后,也偎在装备堆里歇着了。
今天这么一闹,阿珞和吴牧之无疑是一路的。伽陵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听命于秦子涵。丝丝现在受了惊吓,哪边都算不上。“皮夹克”就更加不用说了。
可是柳昭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我很不明白,之前他可是全力阻止我下斗的。
夜里的偏殿没有外面那么冷,但仍旧影影绰绰,虽然生了火但,光源却只有两处,一处是篝火,还有一处便是手电筒光,为了节约手电筒的电量,晚上没有行动只能亮一个,手电筒和篝火形成的阴暗处光线找不到的地方,随着火光摇曳时而瞧见时而又被黑暗吞没,总感觉那里有东西在窥视我们。
马匹已经拉进了王宫,离我们不远,总是听到马匹在夜里嘶鸣、马蹄践踏的动静,出去看看又什么都没有,如此一来更增加了不安感。
我总有点担心,所以随时都紧张着周围,白天没有仔细看,夜里随着火光摇曳倒是看到不少之前没注意到的。
这偏殿也是极为华美,殿中四周的墙上可谓是辉煌美丽,全是壁画,壁画中的人物无一不是菩萨、佛陀。不过这些佛的造型,十分古怪和汉地我所见过的佛像完全不一样。有些壁画中的人物,因为颜料变黑色,所以漆黑的面部在夜晚分外狰狞。
藏传佛教接受佛教起源地尼泊尔的影响,比汉传佛教要多,这些壁画上的人物衣着和在内地见过的完全不一样。几乎个个都是衣不蔽体,保留着很多原始的形态。这些菩萨和佛的壁画在外形不似汉传佛教那样慈眉善目、双耳垂肩,而是生的怪异,多手最是常见,多生出来的手通常持着伤人利器。除此以外还有多眼多头的菩萨,人物形象又都骨瘦如柴,眼睛凸出,喉咙鼓起,面目丑陋,夜里看来非常吓人。
偏殿用六根大柱子支撑,极为牢固。
偏殿想必以前是供佛用的,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佛教壁画。
阿珞对我说,有些殿已经倒塌了半间,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也是因为它外墙坚固。
我看了一圈壁画,有意无意走到丝丝面前。我觉得她应该没有真疯,只是因为太过恐惧,所以采取了自我保护的意识。我刚在她面前蹲下,她便往后退缩,缩到靠墙。
我轻声问:“你怎么了?”
丝丝半睁着眼睛,声音低得像耳语:“我害怕,想回去。”
我勉强笑了一下,“我白天进来的时候听到你说一个人的出生年月,那是你的生日?”白天,我听到她缩在那里念念叨叨的说着自己的命格是纯阴四柱容易招鬼。
丝丝抬起脸,她的脸已经很久没有化妆,露出了本质,虽然没有以前美得那么惊人,但是绝不能说她不化妆就难看。她说:“是。”
我看看周围,没人注意到我,“那真巧,我们两个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你是下午一点钟生的,我是一点三刻生的。”
我想我们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又一起到这个地方来,绝对不是什么美妙的巧合。
丝丝警惕地看着我,不说话。
柳昭那天带她出去找我,回来以后丝丝就变成这副模样,真的很让人怀疑是不是柳昭对她做了什么。
可是,哑巴不爱钱,也不好色,能做什么呢?
秦子涵突然说:“既然大家都没睡意,那我们不如马上就行动。”
出乎意料,我还以为经历过这场吵架起码要好好的歇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