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多远,果然望见垓下聚的围墙。这只是一个人口千余人的小聚邑,这个小聚邑当年就是西楚霸王最后决战的指挥部,而十万楚军,则分布在这聚邑的四周高地上,坚壁营垒,抵抗三十万汉军。
为了避免惊扰聚邑中的百姓,袁耀命队伍停止前进,然后下马,来到杜馨车后等候她下车。杜馨掀开车子后面帷幔,准备将孩子递给奴婢,却见袁耀在下面伸手接待,愣了一下,继而一笑,将秦朗送入袁耀怀中。
这小家伙只看过一场演出就跟袁耀亲密无间,笑咯咯地扑入他的怀中。等杜馨下了车,张开双臂来抱他,他竟扭过身子一把抱住袁耀的脖子拒绝回到母亲怀抱,让杜馨十分尴尬。
袁耀拍拍秦朗笑道:“我来抱吧。”
杜馨不好意思道:“让公子受累了。”
“没关系,这才抱一个而已,我在家里经常要抱几十个呢。”
袁耀出来带五六百人护卫,杜馨看出他不是一般的家世。这样的家世,他父亲有一二十个妻妾,给他生数十个弟妹,也很正常。
袁耀望见对面的山岗,对鲁肃道:“子敬,我们和杜夫人到山坡上去看古战场风光。”
鲁肃找个借口道:“公子和夫人先去吧,我安排卫士们布防,完了再去观望。”
袁耀于是抱着秦朗,和杜馨并肩走上山岗,袁耀纵目四望,垓下古战场尽收眼底。
“当年西楚霸王就是从那里趁夜突围而出,从骑只有八百余人。”杜馨指着垓下聚西南部的一片原野,好像导游一般解说道,“天明退至淮水边上,只剩一百余骑。”
袁耀望着眼前这片土地,遥想当年十万楚军,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如今这片绿油油的农田之下,不知道掩埋了多少战士骸骨,他们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永远等不到他们荣归故里的那天。
“可怜虞姬,被君王遗弃于此,成为汉军的战利品封赏给将士。”杜馨继续说道。
“什么?”袁耀突然糊涂了,“虞姬不是自刎而死吗?”
“自刎而死?”杜馨扭头看着袁耀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从哪里听说她自刎而死?”
袁耀更加糊涂了,从小到大,不都听说虞姬自刎而死,上演了一出“霸王别姬”的千古悲剧吗,难道记错了?
“我……好像小时候听人说过,记不清了。”袁耀只好支支吾吾道。
杜馨问道:“为什么要自刎?”
对啊,为什么要自刎?袁耀突然意识到,原来,虞姬自刎而死的故事,不过是后人自我脑补的结局。
三国时代这么多残酷的战争,多少妇女儿童被失败者遗弃,成为胜利者的战利品,好像袁耀记不得有谁是自刎而死的。
刘备一生多次抛妻弃子,好像没有记载他的哪个妻妾自刎而死,吕布死后,他的妻妾也没有谁自刎而死,所有失败的群雄中,好像没有记载谁的妻妾自刎而死。演义中糜夫人投井自杀也只是小说家言,并非史实。
曹操大半妻妾,是从战场上俘获的敌人的妻妾,好像没有谁是准备自杀时曹操从刀口或者绳索上把她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