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外头传来一连串“新郎入府啦”的呼喊,房中众人听到后,喧闹更甚,手忙脚乱将她盖住。
盖头落下的一瞬,眼前只剩一片通红,孟如意这才觉得有了些实感,她真的嫁人了。
嫁给那个她曾经深深爱慕、也曾经想到就心痛的男人。
这桩婚事来得突兀,未来她要如何自处,亦还未厘清,外头熙熙攘攘吵吵闹闹都像是与她无关了,孟如意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
再后来,远处的嬉闹声近了,她听见裴宵的声音:“昭昭,我来娶你了。”
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忽地被人背了起来。
周围一片哗然,孟如意也惊住了。虽然蒙着脸,可她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这是曾经无数次负着她的脊背。
这自然是不合规矩的,原本应是娘家兄长背她上轿才是,可裴宵这样做了,戚家亦无人敢拦他。待出了门,孟如意听见身前的人轻声对她说:“昭昭,往后的路我背着你走。”
她赶紧咬住了嘴唇,这才叫眼泪没有滚落下来,花了妆容。
轿子抬到侯府,拜了天地,送入洞房。
掀开盖头的一刻,原本喧闹的新房安静了一瞬。
孟如意平日里不上妆的时候,是一种出尘的美。而今日细细描了眉眼,雪肤红唇映衬之下更给人一种震撼,是一种叫人不敢逼视的艳丽。
许多对孟如意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夫人娘子*们不由赞叹,永州第一美人实在是名副其实,也怪不得,一介孤女竟能嫁得这样风光。
众人心思各异。只裴宵惊艳过后,悄悄红了耳根。
她正垂首坐着的地方是他们的婚床,就在今晚,他和她,就会一起躺在这张床上。
都在惊叹新娘的美貌时,无人注意到,新郎忍不住眼神闪烁,咽了咽喉头。
终于,等到宴席开,新房里的人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她一个,孟如意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原就睡得多,今日从寅时初起床到现在未得一刻清净,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
唤了杏儿梅儿来替她将妆面和头冠衣饰卸掉,却听梅儿道:“夫人,按规矩需等侯爷回来再卸呢。”
孟如意没好气地乜她一眼,“你改口倒是快的。”说完,又觉好笑,“好了,我与侯爷的婚事并非寻常,他不会介怀这些的,快些将这凤冠拆掉,我颈子都要折了。”
杏儿梅儿听得一知半解,却只得听命行事,不一会儿,孟如意便又变回了从前脂粉不施的样子。
她挑了戚氏给她准备的寝衣里最素净的一套,裹得严严实实,待杏儿梅儿出去后,将婚床上的一张大红鸳鸯被挪到外间贵妃榻上,躺了上去,几乎是闭眼的一瞬间便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