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近市区的自助餐厅。
下午三点,过了用餐时间,外场座位区熄灯,终于轮到厨房伙计们休息。
老样子,中餐用卖剩的食物解决,客人没夹完的菜色即是他们的员工餐,几名员工自备盛装饭菜的碗盒,随意从卖剩的菜盘里夹菜,爱夹多少夹多少,反正中午没卖完的料理也不能放到晚上卖,老闆就随他们吃。
夹完菜就随便找个座位入座,自助餐的位置很多,要抽菸的则到后面解决,外场和厨房内必须保持乾净。
敞开厨房后门,几名厨子在自助餐厅后方的防火巷抽菸打屁,喝着跑腿小弟买来的冰凉茶饮。
一名罹患牙兽症的鼠人就坐在防火巷的大厨馀桶上,到了休息时间,他终于能将长长的鼠尾掏出裤子,将卫生帽和口罩双双卸下。
厨房本就热得要命,加上政府规范,餐饮从业人员须于业务期间全程穿戴指定衣物,再热也得全身包紧紧,常人窝厨房工作就够热了,更别提浑身长满毛的牙兽症患者。
那名鼠人一手抖着衣服领口散热,另一手握着手机,专心看弹跳式屏幕的播报。
「袭击蓝月银行的歹徒正加速逃逸,警方已向费洛斯特勤寻求支援,啊!来了!」
弹跳式电子屏幕上,忙于现场转播的记者一指朝天,镜头随即聚焦,就见一辆飞行重机自天呼啸而过,于空划下两道白烟。
那瞬间,手机萤幕前的鼠人可没看漏,他清楚看见重机上有名身着特勤制服的蒙面豹人。
他知道那是谁。
「喂,杰奇,你的饮料。」一名厨子拎着绿茶走来,他走向厨馀桶:「在看什么?」
「在看我二哥执勤啊,嘻!」鼠人笑得自豪,他脸上的鬍鬚得意抽动,情不自禁道:「你看见了吗阿豪?我们家的笨猫现在好帅啊!」
「阿豪?谁?」位于鼠人身旁的厨子左顾右望,同事里没人的小名叫阿豪,他不晓得同事究竟是指谁。
「没事,当我没说。」鼠人笑笑,他没想多做解释。
他只希望天上另一位大哥也看见,看见自己的两位小弟现在都过得很好。
有衣服穿,有地方睡,吃饱穿暖,还有正经的工作。
他们终于都走上正道了。
这时,穿过手机萤幕的另一头。
苍天彼端。
市中心,闹区。
本该熙来攘往的街区,仅剩零星几人在逃窜,在员警疏散以及紧急新闻的通知下,多数民眾已撤离此区。
街边的弹跳式投影依然在报导:「位于西区十二至十七路段的民眾请留意,袭击蓝月银行的歹徒已往此地移动,民眾勿于此处逗留,请立刻依照警方指示疏散,重复一次,袭击蓝月——」
弹跳式投影插播到一半,就被横向飞来的深色种子砸中,一颗拳头大的深褐种子黏到释放投影的机器上,不过一秒,大粒的种子迅速膨胀,自内而外长出尖刺,看上去如同人头那般大的深色海胆,眨眼就把投影机器扎穿。
而尖刺种子的来源正是那辆左闪右躲的货车,该货车正以s型路径沿街乱衝,于地留下蛇行般的黑痕。
车上,掌舵的蒙面歹徒油门踩到底,沿路撞翻摊贩,位于后方置货处的同伴则保持半蹲,压低重心,以免被左右横飘的货车甩飞。
「拜託你车开稳些!不光钞票!连我都快被甩下车了!」位于货车后方的歹徒朝前座吶喊,他一手抓住车,另一手握着刚呕出来的深褐种子。
至于抢来的钞票袋,碍于没手了,他只能用屁股勉强压着。
不像前座那名开车的同伙,位于车后的歹徒必须露出下半张脸,至少要露出嘴才能吐出种子投掷,这也使他唇侧的条码刺青清晰可见。
「少囉唆!趁那些傢伙还没追来,赶紧多扔点障碍物!」前座,开车技术极差的歹徒使唤。
超常症患者真是到哪都没地位,光明不收,黑暗无门,就算步入深渊也只能当个任人差使的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