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强还在围困西京城,楼云开始迂回攻打东京汴梁,为了得到回复北宋旧都名炳史册的赞誉,官家终于下定决心亲征。
她是楼云的老婆,她不人质谁人质?
只不过,她在随驾的内侍车队里遇上了陈文昌时,她也忍不住小声埋怨了起来,道:
“怎么不坐船去?沿着运河进黄河不就行了?”
她虽然骑马也挺不错,但骑上二十七天,从临安一直骑进山东,她真没有受过这个罪。
“累了?”
行军漫长无趣,陈文昌日日都有一两个时辰与她并骑说话。
他缓策着马匹,打量着她又换了一身宫制的仿胡服宋女骑装。
她眉目如画,双眸流盼,头上乌发紧紧缠了一个椎发髻,贴身穿着一条天蓝色的交襟束腰锦裙,外系着同色披风。
蓝色蜀锦长裙纹着宝相花的繁复花纹,在两侧开了叉直到压金花的腰带下,方便她骑马。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绣花白罗裙。
“怎么不去坐马车?”
陈文昌笑着看她。
赵端宁自己做过人质,所以不虐待人质。
她的马匹、骑装都是御赐。就连她发髻上斜插一支简单的单珠金发钗,短金琏吊着一颗小小白海珠。
半寸长的短金琏都是十二道发丝金线精工绞成。
剔透珠子跟着马匹行走而颤动着。愈发衬得她颈线优美,鹅蛋小脸轮廓精致,肌肤如玉。
“官家身边的女官们不是都坐了车?你怎么不去?”
听他说起女官,季青辰哧地一声笑了起来。
随驾女官里有位内阁子女官张夫人颇为青睐陈文昌,时常在官家面前和他辩论经义。
途中无事,这经常都是她们的八卦趣话。
陈文昌作为还没有娶正妻的黄金单身汉,被八卦习惯了,无奈看她,笑道:
“楼相公又写信来了。”
“……”
季青辰被噎得说不出话。
楼云现在远在几百里之外。积极写信的对像是陈文昌而不是她。
打从听说了肖抚宁被打发另嫁,又知道陈文昌和季青辰同时随驾,楼云危机意识大涨。
他三天一封信地向陈文昌竭力推荐老婆人选。
鉴于楼云给她丢了人,她马上转移了话题。
她反倒笑看着陈文昌,道:
“陈山长不也没坐车?”
官家身边的中书舍人、知制诰等近臣都是文弱书生,他们好几天前就撑不住,弃马坐车了。
陈文昌随驾,他也是以宫学侍讲为名义的近臣。
“我得等楼相公到了,心里才踏实。”
陈文昌换手握着马缰。苦笑而语。
季青辰顿觉心有戚戚。
她不方便直说,她之所以骑马不坐车,是因为心里不安,随时准备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