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向仁生不知该如何抉择之际,王应熊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而在听到这番言语之后,樊一蘅的脸色立时便沉了下来。
正如王应熊所言,在川中与大西军纠缠这么长时间,他自陕西带来的人马早已阵亡过半,此时他麾下的军将兵马皆都是这两年在川中新募的。
早前也便罢了,毕竟双方打来打去、互有胜负,哪怕明军迟迟未能光复川中,但上上下下皆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
而现在,大西军明明已经撤出了重庆,己方却还因着种种顾虑而不愿北上,军中定会因此而生怨怼之气。
可他真不是因为这些才坚持出兵的啊!
面对王应熊泼来的脏水,樊一蘅心中顿生一阵怒火,若非陛下的“钦差”在此,他说不得就要与其好好撕把一番。
“王制台倒是多虑了,我与军中数万将士能为大明置生死于不顾,又岂是因私废公之人?只是某些人尸餐素位、毫无建树,却不知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之上!”
“你!”
樊一蘅话音才出,王应熊顿时便气得双眼圆瞪、手脚发颤。
显然这一句戳到了他的痛处,直让这数省总督失了体面。
若王应熊真是个混吃等死的,那他自然不会有这等反应。
但他当初不但仅凭一道破纸就敢孤身入了情形不明的川中腹地,更还在张献忠未曾抵达重庆之前毁家纾难拼凑了数千士卒。
其后他自是如樊一蘅所言那般没能有所建树,待被新皇调离川中之后更是对此耿耿于怀。
此时心中破绽又于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戳破,似他这等愿为大明死节的又怎能厚着脸皮泰然处之?
这大抵便是明末时节的问题了。
在没有绝对权威的情况下,一个个能为大明坦然赴死的臣子却因各种缘由而不能合力一处。
哪怕似李定国、郑成功这些后继者打出了一个个亮眼的战役,可在内耗之下又有多大可能能中兴大明呢?
所幸
“两位。”
随着向仁生短促且洪亮的声音传来,不论打算反攻的王应熊,亦或思量防守的樊一蘅却都冷静了下来。
“某本以为两位制台都是明白人,不用说破当也能明白陛下遣我至此的真正用意。”
“哼!”
“哼!”
话音落下,两人竟同时甩袖背过了身去。
此时他们面上虽还一脸恼恨,但好歹也停了口中的伤人之语。
见此情形,向仁生自是松了口气,可他却还是晓得,若不能定下是否出兵,两人之间的争斗终还是不能避免。
所以他便趁着两人暂时罢战的空档,急速思量了起来。
“报~~~~~!”
就当堂中局面因三人的沉默而彻底陷入僵持之时,却有一兵卒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诸位大人,衙门外有几个身份不明的人想要求见向总兵,说是自云南而来有紧急军情需得亲禀。”
云南?!
紧急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