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使尽了力气推挤半晌,不知是不是施力出了错,个个搞得满头大汗的,大树才移动半尺,还不容一个人通过。
谷仲臣轻叹口气,看不下去了,他跃下马背走向敖寒身侧。
“那位刘老爹是何方神圣?足使你为他连命都不要?”
敖寒为他凝重的语气大吃一惊。“大夫救人还需分尊卑吗?”
他皱眉,挽起袖子。“不分尊卑,但论价值;这个人值得你付出所有吗?”
“我不懂,对我来说病人都是一样的。”
“一样?”他嗤笑。“大盗与一国之君也相同?”
“如果你明白『医者父母心』这句话的道理,就会了解,在大夫眼里,每一个病人都像是他的孩子,不论男女、年纪、职业……他们的地位全都是一样的。”她认真地解释著。
“医者父母心?”谷仲臣不禁怔愣住了。难以言喻他心底的感觉,这话儿他从小听到大,却从没一刻如现在这般激动。
真有那种将病人视为自个儿子女的大夫,而那人就在他面前——敖寒,在她平凡而娇弱的身躯下有著一颗悲天悯人的仁心,所以人人称她为“女神医”、祝她如救命活菩萨!
敖寒喘著气,抬手抹去遮挡视线的雨丝,叫谷仲臣瞧儿了上头因死命推树而造成的斑驳伤痕。
心头莫名地一抽,愧疚感像把刀,持续凌迟著谷仲臣的良心。
“可恶!”他低咒,算是被她的固执打败了。“你们这样推就算推一辈子也别想把树推开!”
“那该怎么办?”想到刘老爹正为病痛所苦,敖寒就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谷仲臣溜眼四顾一番。“听我命令办事,我自有法子推开这树干。”
“为什么要听你的?”欢介对他的敌意可深了。
吴修拍拍他的肩。“别发火啊,小朋友,他说得有理,再不想法子尽快推开树干,你的寒姐姐要急死了。”
欢介回头,瞧一眼脸色发白的敖寒。他最在意的就是她了,为了她,即便心有未甘,他也会咬牙忍下。
“知道了,听你命令就是。”
“对嘛!这样才是个识大体的小朋友啊!”吴修乘机揽住他的肩。
欢介忸怩著身子,一拳击向吴修的胸膛。“别碰我,还有,我叫欢介,不是什么小朋友!”
“那我也可以叫你欢介喽?”能直呼他的名儿,吴修才乐呢!
谷仲巨横了这不良的好友一眼。他真是够坏了!十四岁的少年也想编,死后绝对下地狱。
“吴修,借你金刀一用。”
“金刀?你想干么?”吴修小心翼翼解下腰间御赐金刀递给谷仲臣。“这刀是宝贝,你千万……啊——”想不到谷仲臣居然拿那把皇上赏赐的金刀去剁山壁上突出的大石!“你有没有搞错?这刀、这刀、这刀……”
谷仲臣砍得一块一人合抱那么大的石块,将石块放在横出路面的树干前,转对吴修说道:“刀子原本就是造来砍东西用的,你这大惊小怪作啥儿?”
“那你不会拿你的宝剑砍,居然用我的金刀……”噢!吴修的心疼死了,他的宝贝金刀都被谷仲臣砍出一个缺口了……这是御赐的宝刀啊——
“可惜我的剑没带出来。”谷仲臣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吴修抱著刀,真恨不得刚才那刀剁的是谷仲臣的脑袋。“我一定要告诉皇上,你把我的刀剁坏了。”他附在谷仲臣耳畔,骂声低得只让他听见,因为他们这次出京是秘密,不能叫太多人知道。
“去说啊!不过我想皇上会更有兴趣知道,是谁在三个月前摸走了他御书房里一叠美女图。”谷仲臣也回敬地对著他的耳朵凉凉讽道。
吴修咬牙切齿,却不敢再多话,只因他正是那监守自盗的“偷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