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块红色蝶形胎记!
本来,人身上有胎记是件很普通的事,但大部分的胎记都是青色的,艳红者就少见了,尤其又长在耳后,恍似翩舞蝴蝶的胎记,应该很少有吧!
“陈任忪”有,巧合的是谷仲臣也有,两个长在同一个地方、同样形状的胎记,这纯粹是巧合吗?还是……另有隐情?
捂住到口的惊呼,她全身抖如秋风中的落叶,不愿相信心中所猜,她愈加仔细检查起他耳畔、脖颈间的肌肤。
“呜……”她的牙齿将下唇咬出了鲜血,最可悲的事实在她眼前出现。
“陈任忪”颈项与脸部的肤质并不相同,显示了他脸上挂著一只人皮面具。他是由另一个人易容改装而成的,而这个人自然是——谷仲臣无疑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改装成另一个人来戏弄她、戏弄她这个他所抛弃掉的糟糠之妻……纯粹是耍弄吗?水雾迅速充盈上眼眶,她的牙齿深深陷入唇瓣里。
他伤得她还不够深吗?明明已经不要了,却为何要追来?想再一次伤害她?就算他们之间没有爱,好歹也有过十年的姐弟之情,他怎能残忍得这么彻底?
颠颠倒倒地跑出了帐篷,敖寒在疫区中盲目奔走著,心底才刚升起的幸福又在刹那间被摧毁殆尽。
“仲臣,我不想恨你的,我爱你啊!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非叫我恨你不可……”
令吴修与欢介惊讶的是,他们找到的乌依已经是个一脚踏进鬼门关的残病女子。披头散发、一身的恶疮,这样的她哪还有半点苗疆第一美女的风范?
“乌依,你……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怜香惜玉的心情又在吴修心底悄然孳长。
闻言,那躺在地上、浑身恶臭叫人不敢接近的女人抬起单眼,恶狠狠地瞪著他们。
“为什么?哈哈哈……你敢问我为什么?”她痛苦地拖行著身子爬近他身边。“是你,还有那个无情无义的谷仲臣,都是你们害我的,是你们把我害成这样的——”她疯也似地又哭又喊。
“我害你的?”吴修指著自己的鼻子,这条罪他受得可冤了。
“对,都是你们害我的!”如果她还有力气一定活生生吃了他们的肉、啃光他们的骨。
“乌依姑娘,你这话说得也太过分了吧?我们连碰都没碰你一下,又怎么害你了?”吴修自认避她都来不及了,又怎会去害她?
乌依恨恨地瞪著他。她一个苗疆姑娘,远渡关山前来中原,对于这里的一切本就不熟悉,爱上了谷仲臣,蒙皇上恩典将她赏赐给了他,还以为就此终生有靠了。
谁知郎心似铁,无论她如何表白,他始终不屑一顾,还抛弃她远走高飞。为了他,她跋山涉水,不辞辛苦地追著他几乎跑遍了半个中原。
这对一个姑娘家的身体来说本就是一大负担,尤其追著他这段时间,她食不安稳、睡不安寝,渐渐地,身体就出了毛病。
最后,循著吴修这条线索追到的地方又是黄河疫区。才追到这里的那一晚,她就病倒了,身上发出一颗颗毒疮,渐渐蚀空了她的身体。
而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吴修和欢介的谈话,发现谷仲臣竟易容成“陈任忪”与敖寒相依相偎!在她为了他几乎连命都丢了的这一刻,他不仅未念到她半分,还抱著其他女人温存,这叫她怎么甘心?就算要死,她也要拖一个垫背的,因此她拚尽最后一丝体力,对敖寒下了蛊。
“我过分吗?哈哈哈……随你怎么说都无所谓,反正我就要死了,而你们宝贝的那位女神医也要跟著我一起走……”
“乌依姑娘!”看她爱成这副又疯、又落魄的模样,吴修真是百感交集。
“你对她说那么多干么?不管她是好、是病,她敢对寒姐姐下蛊就该死!”欢介厌恶地眯细了一双美丽的眼。
他的同情心可以用在天下人身“,唯独对于想伤害敖寒的人 ,就算将那人千刀万剐了,也不能泄他心中万分之一的怨恨。
“算了吧,欢介,反正她都要死了,你又何苦……”吴修想为乌依求情。
“还没死透之前,谁晓得她还会不会耍花样?”欢介啐他一口,缓缓拔出了手中的宝剑。
“住手!”随著一阵沙哑的嗓音响起,蛊毒已解,但身子仍虚弱的敖寒缓步走进对峙的三人之中。“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把病人扶进诊疗室里!”
“寒姐姐!”哐啷一声,欢介手中的宝剑落了地。“你怎么起来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待会儿的血腥场面他不想让她看见。
敖寒其实已经在一旁待了很久,吴修、乌依与欢介之间的对话她也全听见了,只是她不懂:谷仲臣不是喜欢乌依才娶她的吗?怎又会抛下她千里迢迢追逐自己而来?
而听乌依的口气,似乎追谷仲臣追得很苦,因此才会把怒气牵连到她身上,对她下蛊。这么说来,乌依也堪破了谷仲臣的伪装喽?
加之于吴修和欢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