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道:“婆罗门岛之前不是扣押了一批花果山的猴子作人质吗?我们就用他们的人换我们的人,还有,现在花果山里还有没有婆罗门岛的俘虏?”
长老说:“花果山从不收俘虏的,只要是敌人我们绝不让他活!”
“……”悟空无奈地摇头,道,“什么时候我才能让你们懂。”
“懂什么?”
“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难道生命在你们眼中就是那么一文不值?”
一直沉默的魅长老说:“王,我们立场不同,经历不同,取舍自然不同。也许你是对的,但我们却不认为我们错。老虎吃人,但人不一样杀老虎吗?可历来只有人说老虎残忍和可怕,没人说自己。”
悟空道:“我明白。现实很残酷,战争很残忍。我们无法改变这些事的本质,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我只希望你们能学会一样东西……宽容,能放过的就放过,凡事不宜太绝,太尽,记住,积善降祥,积不善降殃。”
“这……恐怕很难。”
“难不代表不行。”
魅长老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悟空,说:“如果你是我们的王,一定是个伟大的王。”
悟空笑道:“可惜,我不是。”
船队下一站是婆罗门岛。婆罗门岛在千万年的斗争里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建有良好而完善的侦察系统和通讯网络,方圆百里内只要有谁放了个屁,不出半柱香时间便可街知巷闻了。当有个侦察兵报知有十余艘花果山的战船正向婆罗门岛开来时。岛上登时乱作一团,军官们加紧调军,兵卒们加紧磨剑,百姓们加紧准备后方物资支援。散布在各个码头上的上百艘战船集结起来,为了充场面,连钓鱼船也拉了上去,整座海岛有如拉满了的弓,一触即发。
婆罗门岛的一番举动早在悟空意料之中,为避免误会导致人员伤亡,花果山船队在距婆罗门岛第一重防线五里外就泊停不前,婆罗门岛人吃过大亏,以为他们又在准备空袭,决定先发制人,大声鸣炮,警告花果山船队速速离开,否则发起进攻。
魑长老讥诮道:“王,人家似乎不领你的诚意啊!”
悟空笑了笑,说:“积怨太深,后果就是现在的草木皆兵,这样破坏了人和人交往的最基本东西……信任。这错误是你们犯下来的,你是头,难辞其咎。”
悟空命人放下一只木伐,然后放了一个婆罗门岛俘虏,要他一个人划着木划靠近婆罗门岛防线,向他们的大祭师说明自己此行地来意,俘虏答应得很干脆。
两军对垒,若对方派一人或两人前往敌营,必是使者,出于战争道义,是不能斩杀来使的,除非那来使当着你面说要跟你祖宗十八代发生超友谊关系。
那个婆罗门岛的俘虏划着小船向母邦船队迅速靠近,防线上的婆罗门岛事先将之看作花果山方面的使者,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后来看到来的竟是自己人,说得一口流利地婆罗门岛方言,无不奇怪万分,不明白怎么可能有活着的人从花果山军队中走出,直到那俘虏传达了悟空的话。
悟空的话很简单,无非是想和他们的大祭师单独谈一谈。
大祭师答应了。两人遂从各自的船队中飞出,在两军之间的海面上停下,相隔不过三丈。
悟空友善地笑着问:“你不怕我?”
大祭师报以同样的笑,反问:“我为什么怕你?”
“上次我出现,你们整个婆罗门岛的人都被震住了。”
“是的。可我们怕的是他,不是你。”
“我不是他吗?”
大祭师笑了,说:“你不是他,他从来不笑的,除了杀人的时候。”说最末这话时他的脸一下阴了下来。
“还有,如果你是他的话,你出现的那晚,婆罗门岛绝不可能幸免于难。我太了解他了。他一看到血就特别亢奋,疯了似的。”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你不是我们,不明白我们身上的伤疤怎么来的。”大祭师眼中闪着着泪花,叹了口气,强颜笑了,道,“说说俘虏的事吧,据我所知,他们都让海盗捉了,我们正想赶去救人,现在怎么落到你手里了?”
悟空将遇海盗,端海盗窝的事简略说了,道:“之所以亲自把人还给你们,原因有二:第一,希望你们能释放关押的花果山猴子;第二,算是两家走向和好的一点表示吧。为了表示诚意,我先让你们的人回去。”
悟空挥手,身后一只大船放下一只小船,船上坐的全是婆罗门岛俘虏,这些人离开了花果山的船队,好像从阎王殿逃了出来,飞快地把船划向自己人的船队。
“一会儿我会叫人放牢里的猴子。”大祭师深深吸了口气,抬眼望向远处的花果山船队,“但如果光凭这件事便想让两家冰释前嫌,恐怕办不到。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可千万年积下的仇恨太远,太长,太深,不是一两个人一两句话就能清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