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哪吒似乎习惯用兵器说话,这时火尖枪从他撞穿的窟窿钻了进来,悟空忍无可忍,右手从耳边抹过,再向前一探,金箍棒出现,棒首刚好撞上火尖枪枪头,火星四溅,火尖枪缩了回去,金箍棒乘势进去,继续往外推出,悟空跟着飞出去,留下一句“你们好好看着老和尚。”
驿馆的院子不大,不过是巴掌似的一块地,花花草草种了解少,但太久没有阳光,花虽多却不见有花朵,屋檐的雨水滴滴嗒嗒打在芭蕉叶上,烘托出一个宁静的上午。
悟空和哪吒面对面站着,相隔不过两丈。
“书呢?”哪吒冷冷地问。他披头散发加上浑身黑衣,这阴雨天看上去俨如鬼魅。
“什么书?”悟空笑笑,伸了个懒腰。
“你知道。”
“对不起,不知道。我文化高水平低,见识多读书少,不知道你要什么书。”
“……”
悟空说:“其实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现在你来了,倒省了我的功夫。”
哪吒低头看着悟空的金箍棒,说:“你不过想要小白龙的龙筋而已,简单,反正那东西我留着没用,把书给我,你自然可以得到你要的。”
“抱歉,实在没有你的书。”
“我可以荡平整个小镇。”哪吒淡淡的眼神猛然放射出一种凌厉的光芒。
“你——杀气好重!为什么会这样?还有,空间震荡的事你有什么关系?”
“想知道?把书给我不就行了?”
“杀那么多人,就为了一本书?”
“不要把我想象得那么邪恶,我杀一些人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看着吧,我会成为救世主。”
“杀人者也配叫救世主?”
“你永远不会理解的,牺牲在所难免,不把书交出来,你会一并牺牲掉。”
“到底是什么书?”悟空陡然提高声音,“告诉我,你在干些什么?”
“谈不来,没必要再说了。”哪吒挺枪直刺悟空……
打斗声惊动了驿馆隔壁的县衙,十几个衙役脖上套了几圈鞭炮杀气腾腾地冲进驿馆院子里,敢情他们以为又是食人魔杀来了。当看到院子里只有悟空和一少年打得难分难解时,十几号人全呆了。
哪吒火尖枪明攻,乾坤圈暗打。火尖枪刚猛刁钻,气势如虹,乾坤圈灵活多变,收发自如,两者配合相辅相承,攻守兼备,令人防不胜防。
悟空没给金箍棒丢脸。自古以来才子配佳人,宝剑赠英雄,金箍棒前身好歹也是射日神箭,有着它的辉煌岁月,没点斤两的人别说碰它,就是想看看它也比登天还难,如今到了悟空手里,正如千里马遇伯乐,威力倍增。
悟空不喜欢见血,故一直以来不用兵器,遇上金箍棒是缘,兼且金箍棒不比刀剑,出鞘见红,算是十八般兵器中较为善良的一种,所以算是把它当自己的兵器了。其实金箍棒跟了悟空那么久,一直只充当扫荆棘打石头的开路工具,没派上真正的用场,一是因为一路太平,没甚么妖怪,二是苦于对手太弱根本轮不到悟空出手,只需猪八戒把脸凑过去就能让对手口吐白沫落荒而逃——这年头的小妖小鬼跟流氓地痞差不多,欺善怕恶,见人风光就拜见人倒霉就踩。因此悟空心里一直疑惑自己能否顺心顺手地使用金箍棒这这么有来历的兵器。
哪吒既然可以杀小白龙,自然不是善类,对悟空来说,是个难得一遇的对手,悟空虽然不是好勇斗狠之徒,但好胜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作为一个高手,如果没有对手为作衬托,那么纵是再高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对手之所以是必须的,是因为对手的失败是必须的,而对手的失败之所以是必须的,则是因为高手的存在的证明是必须的。
金箍棒在手,悟空愈使愈得心应手,愈打愈精神,哪吒渐渐居于下风,手脚开始忙乱,好几次差一点就被打着,险象横生,旁人不谙内情,单看现象兴许认为那是哪吒应变快闪得及时,哪吒却心知肚明,知道悟空故意放水。
“你到底是谁?”哪吒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眼前这只猴子。
“我叫孙悟空,好好记住了。”悟空铁棒往前一推,双膝稍弯,一招铁板桥功向哪吒滑去,两脚在地面积水上划出两道泥痕。
“没听说过,无名小卒。”哪吒枪交左手,右手按住枪末,奋力格开悟空的金箍棒。
“看我回马枪!”悟空急转身,像在倒退,却把铁棒当长枪往后刺出。
“雕虫小技。”哪吒拔地而起,火尖枪由空中刺下。
“未必。”悟空铁棒往上一挑,和火尖枪碰个正中,哪吒只觉虎口一痛,火尖枪险些脱手。
“再看回马枪!”悟空的金箍棒陡然伸长数尺,不偏不倚刚好顶中哪吒胸膛,哪吒人在空中无法立足借力,身体顿时没了控制,飞撞到驿馆的屋顶上,掀飞好几排瓦片。
驿馆院子里看热闹的人愈聚愈多,初时只有十来个衙役,可他们看悟空哪吒打得精彩,都有一种看电影的快感,心想圣人有云“独乐乐不如齐乐乐”,于是跑回家叫老婆,老婆又带上儿子前来看戏。不多时,邻里街坊也闻讯而到,穿着雨衣打着伞你推我挤热闹非凡,最后卖包子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也来了,不住叫卖什么“卖包子咧,吃叉烧包看打架”、“卖凳子咧,站得高看得远啊”、“卖电视咧,现场直播”云云,最令人费解的是这么一把声音:“卖保险套咧,戴着套看打架,安全、舒适,还增高减肥!”
猪八戒和忻欣眼看悟空高居上风,所以袖手旁观,但猪八戒人高体胖,在人群中挤得变了形,痛苦不堪。
哪吒冷漠的脸上现出几分愠色,旋转身由屋顶上飞起,双腿凭空一蹬,“熊”的一下两只风火轮出现在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