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忻欣想起东海龙宫闹哄哄乱糟糟的情形,于心不忍地说:“东海恐怕又会成为第二个西海了。猴子,我们会不会太过分了?”
悟空皱眉,摇头,笑,“有些事你不明白。”
“……”
“先上岸避避吧,东海压下内乱必会遣大军追来。我们还不能跟他们硬碰硬。”悟空说完望向章鱼精,“你们这些虾兵蟹将离开水上岸不成问题吧?”
“三五天还行,长久便熬不住。”
于是大伙上岸,在一座大山山脚下歇脚,基本上大家都心情舒畅,唯独沙僧指天骂地聒噪不休,原来他急着跟大家逃命,把在东海偷的珍宝落在听雨楼忘了拿出来,悟空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说,好小偷需要好技术,但更需要好记性啊。
深秋渐去,寒冬将至,山脚下的大片树木都变得光秃秃了,树枝像老人枯瘦的手指伸展向天,地面铺了一层黄色的叶子,人踩在上面感觉软绵绵松垮垮的比沙滩漫步还舒服。天上白云积得很厚,太阳失去夏日的威严,阳光温暖得让人以为到了春天。
大部分人又累又困,于是眨眼间就睡了一大片,没有睡的人不是不累不困而是又累又困又饿,所以都三五成群跑上山或者跑到别处打猎摘野果了。沙僧本性难改,跟着大伙瞎跑乱窜试图找些值钱的玩意,结果挖遍方圆几里的新旧坟墓只找到几个上面刻着“公元前八十八年”的所谓古董。
悟空八戒找来章鱼精和龟丞相,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敖闰夫妇怎么会被天庭关押的。
“阴阳界的缺口已经打开了,你们知道吗?”章鱼精问。
“知道。”猪八戒奇怪,“你怎么知道?”
“天庭也知道了……”
悟空摇头一笑,“迟了。”
“是迟了。听说玉帝知道这事后大为震怒,下令追查所有当初知情不报的人,他的意思是因为这些人事先知道空间震荡,但隐瞒了真相,令事态越来越糟,直至阴阳界缺口打开,酿成灾难。”
忻欣愤愤不平地说:“明知浩劫将至,不想办法控制局势,尽做些于事无补的事,搞不懂他那玉帝怎么当的。”
“你懂什么?”猪八戒道,“当官的靠的就是这伎俩,大难一来,马上把责任往下推,找个替死鬼转移大家注意力,让人感觉他从来都没错,错的只是与事情直接有关系的人。”
悟空叹了口气,转向章鱼精,“即使要负责任背黑锅也是天庭那帮窝囊废的事,怎么把你们西海扯进去了?”
龟丞相道:“天庭里官官相卫,互相推御责任,最后一致把黑锅扣到了四海龙王头上。”
“凭什么?”忻欣问。
“那一层我们不清楚,主公也不向我们透露半分,但据说天庭方面有确凿证据,所以下令缉拿四海龙宫中的首脑。”
“可敖广为什么没事?”
“不止敖广,南北两海也没事。前天主公收到敖广的贴,贴中说要召开四海龙王会议,我陪主公主母往东海,不料却在那里遇上天庭下来的二郎神和八大金刚,他们宣读了玉帝的缉拿令,一并将东南西北四大龙王一同带走,可是后来回来的只有东南北三海的人,唯独不见我们主公主母,我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们说天庭经过调查审问,确定这次的事主要负责人是我们主公,玉帝已将主公主母交由刑部议处。我还想问清楚,他们便把我关了起来。”
章鱼精恨恨地说:“我中了他们的计,当时东海的人来报知主公失踪,我心急如焚,四处找寻,不料遭到东海兵将伏击,醒来已在他们地牢里了。”
忻欣道:“事情好复杂啊。”
“不复杂,钱作怪。”猪八戒哼道,“玉帝找人背黑锅,一伙行,一个也行,所以即使四海龙王都有罪,但只要肯出钱,还是可以把其中三个无罪释放,最倒霉的便是那个出不起钱或者出钱不多的人,这人就是你们主公。”
“……”
“既然你们主公不久就要被处死了,而小白龙又瘫痪不醒,剩下你们几百人根本难成气候,但西海是一块肥肉,是狗都想咬一口,东海是四海中实力最强的,他们自然想取代你们掌管东海的生杀大权,所以一方面关押了你们两个西海的最后支柱,一方面派人到西海试图收编那最后的几百虾兵蟹将。”猪八戒说完,得意地对悟空扬扬眉,说:“我没推测错吧,猴子。”
悟空点头,轻笑不语,倒是章鱼精和龟丞相听出了一身冷汗。
“不懂,不懂,完全读不懂你们。”忻欣飞开,看她那表情好像捡了人家两百块马上给回人家结果人家说“我钱包里有三百块你怎么只还给我两百块”似的。
猪八戒大声道:“你还是回火星去吧,地球是很危险的。”
章鱼精和龟丞相对望一眼,双双跪倒在悟空面前,话没出口,悟空已站了起来,走开,“不必跪,我还没死呢。放心,敖闰我会救,但首先得先救你们的三太子。”
章鱼精和龟丞相只得站起,悟空继续说:“光脚不怕穿鞋的,天庭我不在乎,眼下叫人担忧的是这形势一乱,日后就难收拾了。”
猪八戒笑了,说:“你也有收拾不了的事啊?”
悟空还以一笑,“我只是说难以收拾,还没说收拾不了。”
几个虾兵蟹将从山背后飞快跑了回来,脸青唇白气喘吁吁好像被狗追了,跑最快的那个说:“死人……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