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月(48)
将冻梨泡在大盆子里解冻以后,咬破一点皮,吸里面凉凉的汁水,觉得真是美味。
印薇不能吃这寒凉的东西,怕自己嘴馋,就躲出去了。
印昆的事,瞒着老爷子。老爷子最近,都在写材料。也没什么精力管他们在干什么。而且,很多像他们这样的子弟,都回京城了。狐朋狗友钻在一块,各自都有各自的门路。所以找点吃的,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但叫林雨桐说,跟印昆相似的人,还真是不多。大家对以后没有什么概念。就那么混着。印昆呢,好似真的在农村打磨出来了。不管啥时候,认为把自己的肚子填饱了才是第一位的。他赚的也就是个辛苦钱。骑着自行车下乡,费劲着呢。
晚上,印昆跟四爷,还有郭永红在外间喝酒。林雨桐给炸了一盘子花生米,凉拌了白菜心,将粉皮也凉拌了。就算是下酒菜了。
印昆就道:“我在乡下自由散漫惯了,进国企的厂子,朝九晚五,还真是干不来。再说了,这些年,什么都耽搁了。厂子里,会技术的人才最吃香,我这样进去要么是苦力,要么是打杂。一个月混上三瓜两枣,肯定不行啊。我先这么折腾着吧。看看往后的形式再说。”然后他就问四爷,“你呢?你恐怕也没闲着。光是那些细粮,自行车,牛奶,家里的熏肉,就证明你没闲着。”
四爷就笑道,“我这边三个孩子要养活呢,能闲着吗?”
印昆就点头,问道:“你有你的路子,我也不问。你能不能打听,谁手里还有黄金?有人要换。”
林雨桐心里一跳,自家有有啊。多的是!全都是金砖,金条。以前攒着的,基本就没用过。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四爷就明白了什么意思了,他点点头,“也不是弄不来。怎么?谁要这个?”
印昆低声道:“……有人想从南边……去香港……”
偷、渡?
四爷看了印昆一眼,“……这人把稳吗?带外钞岂不是更方便?”
印昆白了一眼,“这到了海上,谁能说清会遇上什么?泡了水,什么都没了。这黄金多实在啊。缝在裤腰带上,到了地方再去兑换。方便。再说了,现在的外汇监管多严。谁能轻易换到。”
四爷点点头,“我能弄来,至于要跟他换什么,二哥看着办。你要多少,提前告诉我一声就行。三天内,一定能换到。”
郭永红就小声问,“这能开口换黄金,就说明他手里攥着的人脉多啊。有这本事,在哪里过不好,跑到……那边……干什么去?遭罪。”
印昆笑道:“一个人一个想法。谁说的清呢?”
等这场酒散了,林雨桐才问四爷,“靠谱吗?”
四爷点点头,“人家也不一定是真的去那边。不过是趁着手里还有点权、力,看着势头不对了,赶紧换点实在的东西。姐夫那人老实,二哥怕他说漏嘴。你也不想想,不管多紧俏的东西都能搞来,这来头就不小。跑到那边去,家里不得跟着遭罪吗?所以,这事稳妥。南边确实有跑出去的,但那京城里这些少爷们,没胆子冒这样的风险。”
原来如此。
四爷和印昆忙忙叨叨的,但家里是真的慢慢的什么都不缺了。
门口的站岗的小伙子还在。好像就是个摆设。也没见起什么作用。当值的时候,给人家东西人家是不要的。但要是换岗的时候,塞俩鸡蛋什么,他们也不拒绝。
都到了腊月二十三,大门被敲响了。
印辰回家过年了。
一身军装,显得特别的干练。
林雨桐打了招呼,就在厨房做饭。印薇也急着跟印辰说话去了,郭永红更是亲密战友。
就剩自己,不做饭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