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三伯家。”她说,“我三伯最讲义气!”
讲义气的人,都有江湖气!江湖气的人,对老人女人孩子做不出坏事来。对人家的孩子尚且如此,对自家的孩子……他的心肠比谁都软。
黄松露出几分不解。
清雪就摇头:“别看你考上大学,但你这脑子……我现在信我四伯娘说的话了,我曾经听到她跟我二姐说过,情商比智商重要。现在看,果然如此。你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不去二伯家,毕竟我二伯娘跟我四伯娘是亲姐妹,是不是?”
黄松挑眉,我还真不知道这一层关系。不过只是心里疑惑,上次她自己跑到京城,找的是她大姐,这次回来又说是她大姐夫给买的票。还以为跟她大姐关系好,也就是跟二伯家的关系好呢。怎么听着倒也不是。
清雪看了黄松一眼,“二伯对我也还不错,二伯娘……跟四伯母亲姐妹,但却从不管外面的事。她一向是那种家事她说了算,外面的事我二伯说了算的人,就是男人眼里标准的贤妻良母。而我二伯呢,敦厚。”
黄松总算是听明白这话了。敦厚就是说,对她好是好,但因为敦厚,却从不会走一些偏路子。
清雪这才点头:“我三伯……是商人,在成为商人之前,还是犯人,在成为犯人之前,还是混混。他是正的也来得,邪的也走过。交五湖四海的朋友,有特别宽的人脉网络。你想一步就往国务|院走,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但你要是想在考个县城的公务员,去个小乡镇先干着。我三伯比我四伯好使。”
黄松恍然大悟!杀鸡蔫用宰牛刀的道理就是这样的。况且,杀牛的刀可不是谁都能举起来的。
能用杀鸡的刀就挺好的!真挺好的!
“你……真聪明!”上次她计划着离家就是那种一步步的都规划好的。从谁那里能得到什么,她算计的清清楚楚。如今说这事,她心里依旧是清楚明白。他突然觉得,有些古话说的是有道理的。比如那句‘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这大家婢比起小家女,强就强在见识上。
接触的人层次不一样,她的见识就不一样。
主要还得是聪明!有些人是你怎么教都学不会。但有些人就是这么敏感,只要过耳,她就能自己悟了。
黄松现在不觉得有谁教过清雪这些,只觉得她属于那种在某些方面特别有天分的。
清雪笑了一下,这其实是她自我厌恶的地方。她发现,有些方面她其实最像自家那亲妈!不过,对方是不识字没文化,少了几分见识。要真是有点文化,自家妈那心眼,比一般人的都多。
如果这算是一种聪明的话,那大概也算是吧。
凌晨两点,门铃被摁醒了。
是清辉开的门,他今年带着叶子回老家过年了。很少回来,回来之后必然是要跟以前的朋友见见,一起喝个酒。回来的就晚了。这边刚进门,门铃响了。还以为是自己的狐朋狗友谁没地方睡去找自己借宿呢,谁知道会是提着包一副被遗弃样子的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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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半夜的一个大姑娘:“你怎么那么胆大!找个酒店先住着,给家里不管谁打电话不行啊?”
嘴上说着,但还是先接了包叫人进来。
叶子一直等着清辉呢,听到动静出来,看是清雪。愣了一下就热情的笑:“火车刚到站吗?这大晚上的,给你哥打电话叫去接你多好啊。你也是傻大胆。快进来,洗洗就睡吧。”然后左右看着屋子,“要不你跟我谁,叫你哥今晚睡沙发。”
正说着呢,老三从卧室出来,显然是听见说话声了:“睡什么沙发。”他指了指清涓的卧室,“清雪进去吧,今儿你们姐妹俩挤一挤。”
“会吵到我三姐的。”清雪有些不安。
“已经吵了。”清涓裹了睡衣出来,“要睡赶紧的,啰嗦什么,大半夜的……”然后又钻回房间去了。
叶子带着清雪梳洗完,叫她进去:“清涓的床大,没事……”
清涓的床是很大。
但是清涓这种睡觉的姿势,四仰八叉,再大的床也不够她睡的。
清雪没上床,躺在床下的地毯上,然后把大衣脱下来盖到身上。
清涓一扭脸不见人,坐起来朝下一看,“我去!你个死丫头睡下面也不怕我半夜起来踩到你。上来睡!”
上去睡你能踹死我!
跟驴子似的半夜尥蹶子,从没见过睡觉这么不老实的人。
但还是睡上去了。
清涓翻身:“不是早放暑假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路费没了,打工赚钱,攒路费呢。”清雪说的挺坦白,“结果攒够了路费了,去买票却买不成半价票,没办法还是找了大姐,是大姐夫给买的卧铺票……”
清涓没想到她连学校不好的话,也跟自己说了。就低声道:“要不,回来复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