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时,圣库里却是不折不扣的金山银海啊,聂士成与吴穆二人一想到此,两人都不是什么贪财的人物,却也是两眼开始冒起了绿光。如此多的金银,如果被淮军起了出来,得多造出多少枪炮,多武装多少的军人,除此之外,又能多盖工厂码头,多建船只,两人一想到张华轩辛苦了四五年创下的家底,加起来可能也就和南京城内太平天国的圣库里藏着的金银相当,甚至远远不如,当即便觉得心中愤愤不平,只欲现在就带来兵马,把这鸟圣库起了出来带回淮安去。
若是张华轩知道自己这两个麾下将领的想法,怕也只能摇头苦笑了。以中国之大,当然能积攒出不小的财富,所谓的清朝的GDP还领先世界的说法也不能说不对。只是他走的是一条新路,荜路蓝缕杀出一条新路,地方小以自身之力投入,想要一下子与太平军这样搜刮了半个中国的财富比,自然还早了一些,假以时日,却也不必再把这些金银看在眼里了。
吴穆与聂士成到底年轻一些,两人倒是想做便做,一想到圣库之事,立时觉得沉不住气,蹲在这里听着旁人闲聊也无趣起来,两人使一个眼色,当即便站起身来,吴穆微微一笑,向着聂士成道:“左右无事,不如到灯笼巷去转悠一圈看看如何?”
(157)意外之获
聂士成自然也是心领神会,现在两人满脑子都是南京圣库到底是什么模样,何等规模的想象,虽知这一类地方必定防备森严难以混入,不过若是来了南京一次,不能看看这圣库在哪在什么位置,又是何等模样,到底心里颇有些不足之意。
到了此时,两人对自己的任务已经心中有数,城内看来看去也就是这样了,军统虽然在南京花费了不少的精力,不过要打入天国的高层还是面临着不小的困难,所以聂吴二人虽然在此,想与天国有身份的高官要员接触仍属绝无可能,坊间传言听听也罢,听其言,观其色,然后再详细分析,也便罢了。
倒是城外驻兵的情形,两人一路来已经见了不少,对其中关节,已经比军统的情报人员看的更清楚明白。
现下太平军的主力仍然是龟缩在南京城内为主,吴穆与聂士成一路行来,再根据以往的情报来判断,知道除了在南京城内外还保留主力之外,相当数量的太平军已经在城外各战略要点布防,比如孝陵卫,原本是江南大营主力所在,江南大营一破,孝陵卫便已经由相当数量的太平军将士驻防,其余上河镇、毛公渡,乃至小水关一带,这些南京城外的战略要点,也被太平军囊括在手中。然后,便是由南京到镇江一线,直至常州前方,俱由精兵强将驻防。
其实若不是破江南大营打的太过操切,一心只想解南京之围为主的话,而是扩大包围圈,以歼灭清军主力为要,此时江南大营已经攻破,太平军完全能由镇江至常州,然后下苏州、上海。将整个苏南并入治下,只可惜天国上下俱是目光短浅之辈,与清军交战只以击溃为满足,每次大战之后,看起来清军被打的狼狈不堪抱头鼠窜,这一次江南大营被破后,向荣忧惧自杀,九华山大营被破后。江苏巡抚吉尔杭阿一说是被杀,一说是自杀,除了这两个钦差巡抚外,大将总兵也是死伤不少,只可惜清军主力却是未损太多。不少兵将在被打散逃走后又重归建制,现在都在苏州的两江总督何桂清手中,人数也约有三万余人,这样一来,加上浙江等地驻防的军队,如果历史走向不出意外的话,这些清军就能在不短地时间后卷土重来。重新在南京附近建立起大营。把南京半包围起来。
如果没有庐州三河一役,很可能在石达开等人在湖北打跨剩余的湘军主力后。就能回师江南,与秦日纲等人会合一处,一起彻底把盘踞在苏南的清军势力彻底根除,而在庐州战事之后,太平天国将走向何处,将会做出什么样的应对,却是谁也不知道了。
聂士成与吴穆两人会过茶钱。牵过自己的骡子。便欲离开此地,向着水西门一带去观察一下圣库的情形。两人都是年轻,在淮军中都算是胆大包天的人物,嘴里俱说是去看看热闹,心里却是打好了主意,将来若是随大军一起来攻南京,一定要把这圣库原封不动的起了出来,交给张华轩去搞工业设施,或是多招募兵马,多铸枪炮。
正欲行间,却见茶馆地众伙计突然间变了脸色,各人原本或坐或站,顷刻之间,却都是趴伏于地,众多茶客见众伙计如此,当下也是各自急忙放下手中的茶碗,有几人还匆忙间将抿在嘴唇之间的小吃点心瓜子等物一口咽下,然后也是跪在原地,尽管脸色憋的通红,却是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
如此作派,吴穆自从入军就在淮军体系内,张华轩是从来不讲究这些没用的礼仪,所以未曾得见过,而聂士成却是在和春与福济等人身边见过多次,只是清朝督抚钦差权力虽大,百姓自然也要在路过地道边下跪回避,脸上却是从未有过如此害怕紧张的神情,他心念一动,知道必定有极其厉害的大人物就要打此地路过,而众人都知道此人厉害,手段必定残酷,所以不敢稍加怠慢,而脸色也是变的如此害怕惶恐。
既然心中明白过来,聂士成当下也是把吴穆一把拉住,两人亦是在原地跪了下来。只在片刻之后,吴穆与聂士成偷偷抬眼去看,却是只见一队接着一队的马队接连不停的从自己眼前经过,而诸百姓都是如自己一般相同,一个个老老实实跪在原地,不敢乱说乱动,饶是如此,那些路过的太平军将士还是挥舞着皮鞭,鞭梢经常在下跪地百姓脸前掠过擦过,很多人只觉得自己地脸上一阵阵火辣疼痛,却是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
吴穆与聂士成趴在地上,却是悄然对视,两人出是不敢出声,脸上却都是会心一笑。原说在南京见不到什么大人物,不成想,眼前就有一个显然是显赫之极的人物就打自己身边路过,虽然见不真切,不过看这做派与气势,一会子寻茶客打听一下,便可知道天国上层地这些大人物们,到底在平时是个什么模样。
两人正暗自里打着小算盘,路过的仪仗却是停了下来。
各人正自诧异,却是有几个束着绸缎头巾的将官按剑而来,吴聂二人心怀鬼胎,当即心里便是咯噔一声,两人均是在想:“莫非自己有甚不对,露了马脚?”
正在紧张之时,那几个太平军将官却是一把将茶棚老板拎起,喝问道:“这里有井水没有,井水可凉?”
“有有有,回将爷,小人这里就有一口百年老井,井水森凉!”
那茶馆老板显然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虽然被人拎小鸡一般拎在半空,一张脸憋的通红,当下却是对答如流,唯恐一个字说的不对,就惹恼了这些军爷。
“好,如此甚好。”拎着茶馆老板的太平军将官展颜一笑,向着自己身边的同僚笑道:“我就说这里有茶棚,就必定有水。”
“不要多说了,一会王爷他老人家恼起来,不是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