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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第1页)

桩一般,砰然一响,便栽倒在地下。

收回刺刀的淮军士兵不知道刚刚有人冲着他挥刀,那个挥刀的骑士已经被别的淮军将士解决了,所以他没有过多的犹豫和关注自己的安危,而是瞅准了一个又在挥刀向前的敌骑,暗暗算准了距离,手中的刺刀又一次猛然送出,口中又是一声响亮的:“杀贼!”

“杀贼,杀贼!”绵延几里长的战场上,到处都是这样高亢的叫喊声。与和步兵对刺不同,步兵对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骑兵,眼里的敌意就更加明显一些,而手中的力道,则又重了几分。

摆成了空心大阵的淮军阵线上处处开满了一朵朵艳丽的血花,无数名骑兵被捅了个对穿后栽倒了下来,有人当场就死了,也有人在地上翻滚着呻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迅速的灰败惨白下去,在几分钟后被放干了身上的血液后死去。

整个战场上已经呈现出了一边倒的局势,在淮军主力集团的前面,两千不到的淮军将士把超过一万人的太平军步卒撵的步步后退,在添油战法失效后,超过万人的溃卒绝对会冲跨自己一边的防线,如果不是看到了这一点,胡以晃也不会在这样战局不利的情况下让骑兵出击。

而与此同时,骑兵与相同数量的淮军步兵的战斗,却也是完全占不到任何便宜。事实上,淮军步兵打的更稳,更有信心,办法也比骑兵更多。如果注意到这支军队的历史,就会清楚的明白,动用骑兵冲击原本就是一种很无聊的举动,这样的动作,在淮军与捻子做战时,超过十万人的捻子就已经使用过许多次了,而每一次的结果,都是骑兵被使用了标准的欧洲空心步兵方阵的淮军打败。

事实上,这种用刺刀形成的空心方阵威力巨大,也是最有效的对付骑兵的防御,就在几十年前,法国的拿破仑使用的战无不胜的胸甲骑兵比现在中国所有的骑兵更加强大,他们拥有骑枪,拥有更优秀的战马,拥有强健的多的体格,还有锻造精良防护能力极佳的胸甲,就算如此,胸甲骑兵也不可能突破防线完好,没有被炮兵和自己一方步兵火力打跨的方阵!

“败了,败了!”在骑兵冲出来之后,很多被淮军撵的后退的太平军步卒有了一线希望,不需要长官的督促,他们自觉自愿的返回头去苦斗,虽然一样在流血和死亡,不过有了胜利希望的军人并不害怕,而在骑兵被相当数字的步兵打的节节后退,根本取不到任何战果之后,所有在战场上的太平军都不相信自己一方会取得今天会战的胜利,老兵们还在咬牙苦撑,而被添油加进来的新兵却没有这样坚强的神经,他们开始丢掉武器,把后背交给敌人,而丧魂落魄的他们,却在口中呼喊着动摇自己一方军心的惊慌话语。

“好了,三河一战,算是打的当真漂亮!”一直用瞟远镜看向远方的张树声显的满意之极,他移动身体,侧身向着吴长应和刘铭传等人笑道:“准备一起进庐州吧。”

(146)收尾

事情的发展果然也如张树声所料,在付出了一千多人的死伤后,太平军的骑兵颓然后退,不少骑兵丧魂落魄之下,在后退的过程中居然自己栽倒在马下。相同数目的步骑大战,居然是以骑兵的惨败而告终,这样的心理打击,确实不是那么容易承受就是了。

骑兵败退,淮军主力与前锋迅速会合之后,彻底打跨了一直后退的太平军步卒,两军纠缠一处,太平军闭营不及,淮军主力汇合在一起冲上了河堤,刺刀闪亮过处当者无不辟易,在大战之前想象的极为坚苦困难的一场血战,淮军付出的代价虽高于用火器致胜,不过明显也没有到不可接受的地步。

打下了河堤,那座看起来雄伟坚固的城寨就显的可笑的多了,赶跑了大量太平军步卒的淮军将士原地停步,囤兵于城寨之下暂时休整,这一仗从早晨打到现在不到一个时辰,不过在当时号称大战的战事,一般白刃相加超过半个小时,死伤超过一成以上,就必定会有部队下去调整休息,以便恢复战斗力,今日一战,淮军前锋军团两千多人顶住对面太平军前后相加超过一万人,做战时长最少一个半小时左右,这样高强度高对抗长时间的对战,特别是在敌军冲出,企图用人数优势拉近距离抵消淮军的火器优势时,两千多淮军将士抗住了巨大的压力,极其漂亮的与占着人数优势的敌军白刃血战,最终咬住了敌军,形成了倒卷之势,最终与溃败的太平军一起,冲上了营寨。

现下虽然城寨还在敌军手中。不过所有的淮军将士都坚信胜利就在眼前了,连这样地困难的地形与坚苦的战斗淮军都不费力的拿了下来,区匹一个用条石与木灰堆起来的城寨,还不放在淮军将士的眼里。

做为第一波攻击带队的营官,左宝贵与聂士成等人受到了张树声地接见,与其一起的,还有在做战中表现特别英勇出色的士兵。虽然战争尚未完全打完。不过胜利在望,连张树声这个堂堂总镇也到了河堤之上,身后太平军原本的营垒中弃尸满地,兵器盔甲旗帜扔地满地都是。这支号称精锐,倚仗地利防守的太平军,败象已成了。

张树声是一路走过来的,几个亲兵要牵马给他骑,却被他严辞拒绝了。身为一军总镇,在这个时候亲自步入战场,总镇的左纛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被春风吹的猎猎做响。而在周围,尽是将士们如雷般的欢呼声与敬仰地目光…人生际遇如此,合当慢慢享受,为将者,如此风光,一生中能有几回?

等到了河堤之上,这种如沐春风地心情却又慢慢消失不见了。身为一镇总帅,他自然也能设身处地的去想象一下胡以晃现在的心情。在战事打响之前,淮军负责情报的张五常自然已经派人送来了胡以晃的详细情报。而事实上,在庐州附近做过团练的张树声对胡以晃也很是了解,对方是什么角色,他心里清楚的很。想想一个统带几万雄兵,坐镇一方的悍将。一生英名尽丧此处。想到此处,心中一时似悲似喜。居然不知道该做何是想方对。

当着困守城寨的太平军将士们地面前,一群淮军将士把敌军刚刚丢弃的军旗收罗了来,虽然太平军不似淮军那样,军旗代表着团队与指挥,作用极其重要,与清军一样,它的军旗也是驳杂不堪,很多就等于是一块破布染上色汇上图案后挂在了竹竿上,就这么弄成了军旗模样。等几十面军旗收罗完毕,在战场上休息调整的淮军士兵们排成了一个简单的队列,一个个手执对方地军旗,在走过张树声身前时,投掷于地。

本来这种仪式是要等彻底打完这一仗才进行地,而最终还会把战场上的旗帜都收罗起来,捡一些完好和有代表性地,派军官带回淮安,在淮安的市民广场当众掷旗,这种仪式在淮安已经形成了固定的传统,不但军人乐之不疲,就是淮安的百姓,每当有这种仪式举行的时候,也都是欢欣鼓舞,兴奋之极。

在军旗投掷到地上之后,所有正在休息的淮军将士一起蹦了起来,不少人仰起脖子把最后一口水喝光,然后振臂举枪,大叫道:“淮军万岁,第三镇威武!”

这种口号也是慢慢深入军中,现在都约定俗成,很多士兵喊起来时很富有情感,想到刚才那一场苦战,不少身上带伤的淮军士兵眼中居然都泛起了泪花,确实,在习惯了用火枪搞定敌人之后,再经历这样一场白刃苦战,成就感就会变的特别的强烈。也正因如此,在敌军还在城寨上奔走忙于防御的时候,张树声就下令搞一场献旗仪式,用来提升兄弟们的士气,而放眼看去所有淮军将士脸上的表情,这一招显然是用对了。

几十面旗帜被一面又一面的丢在了张树声的马靴之前,在丢旗之后,不少淮军将士还忍耐不住往上面吐上几口唾沫,或是故意踩上几脚,在这种献旗仪式之初,对面的太平军显然不知道淮军的用意,在看到这样的场景之后,再蠢的人也明白对面的淮军在做着什么样的事,原本没有一点军旗意识的太平军将士们脸色立刻变的灰白,不少人眼光中也同样泛起了泪花…不过显然含意与淮军将士的不同。很多人低声的咆哮和怒吼着,不过却并没有人敢去找军官请战,刚刚一阵战败,带队的军帅都被胡以晃下令斩了,而在被败兵裹挟着进城寨之后,胡以晃还兀自红头涨脸的叫道:“耻辱,奇耻大辱!”

气的差点胃痉挛的胡以晃不听任何解释,在逃进城寨之后,立斩一名军帅与十余名旅帅,卒长司马以下的军官,也斩了一百多人。在这样一个得了失心疯一般,用通红的眼睛冷冷瞧着自己麾下将士的主帅,将士们哪怕是再愤怒,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摸胡老虎的屁股——

不过也没有人知道,胡以晃在下令杀人稳住军心后,已经由着陈享荣镇守城寨子,自己却带着收罗好的三四千精锐兵马离开了阵线。城寨太小,两三万人的太平军根本不可能全集中在寨子里固守,在河堤的营垒失守后,就是以城寨为犄角之势的军营了,刚刚那样乱糟糟的情形,走掉了几千人根本无人注意,就算有人看到了,也没有人敢出声说话。在刚刚的骑兵败退和营垒失守后,胡以晃就认识到三河守不住了,而他斩掉部下稳住军心,换来的就是一点点时间罢了。

“总镇,你看那是什么?”一个随着张树声等人赶到战场最前端的参谋指着远方大呼小叫道。

火光!漫天的火光腾空而起,黑灰色的烟柱腾摇直上,直窜云霄,艳红色的火舌看起来也有十几丈高,虽然隔的老空,也能看到红色的火星在空中飞舞爆炸,令人不自觉后缩几步,好象那炽热的气浪就要舔到自己的身上来一般。

“可恶!”张树声久历沙场,在与刘铭传吴长庆等人对视之后,都是明白了远方发生了什么事。

灰白着脸孔赶到的李鸿章也是手搭凉棚,沉着脸看了一会之后,便是冷笑道:“这敌将倒也有决断,战局一有不利,也是害怕咱们去扫他们的粮食,这便全烧了,倒也心狠手辣的很!”

所谓的“扫”是皖北土话,在场的人全都明白,李鸿章话音一落,诸人都是苦笑。张树声斜瞟李鸿章一眼,却是满脸的无所谓:“淮军不缺他们这点粮食,倒是他们的南京,没有粮食就要心慌!”

话虽如此,他心中也是气恼,对面如此大火,显然烧掉了不少物资,淮军从年前开始扩军训练,钱财物资用的极多,工业化的成果虽大也经不起以几府之地养十万现代雄兵的重压,所以现在淮军做战,物资缴获其实也很重要了…不过些也不必细说,看着城寨后面的大火,张树声知道不能再延误,不然什么也烧光了,当下将手一挥,喝道:“半个钟点之内,给我把这鸟寨子拿下来,然后去灭火!”

得到了休整和士气提升的淮军并没有费太多的力气,先是一个突击就打跨了寨子四周的太平军军营,然后并没有蚁附破寨,而是用火枪和手榴弹形成了绝对的压制火力,寨子的四周墙上就看不到一个活动的敌人,然后好整以暇的淮军将士用刚砍出来还散发着新鲜木料香气的擂木连连撞击,在寨子大门被撞开的那一刻后,里面尚余的几千太平军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投降。

破寨之后的事情便简单的很了,收容俘虏,收缴武器和军旗,武器淮军用不着,连内卫都用不着,不过各地的城管和巡警并不能全部装备火枪,在武器中择其精良的使用,剩下的便回炉重造了。再之后,便是去救火,查封太平军库存的物资,在三河镇内清点物资的淮军诸将士心里都清楚,这一仗后,庐州之役算是彻底的结束了。

(147)军人荣誉

三河一下,淮军在救火之后收拾残局,一天之后,第三镇的主力便向着庐州出发,到得城下后才知,胡以晃在烧船之后便返回了庐州城内,召集兵马,席卷了城内的粮草与军资后,仓皇出逃,淮军进城之后扫视了几个仓库后发觉一无所有如同水洗一般,据后来知情的人说,淮军总镇指挥部的几个总镇副总都是满脸铁青,李鸿章更是恨声骂道:“什么都教他扫走了,咱们吃啥!”

李鸿章是团练出身,不免得有点夸大其辞,不论如何,淮军是不可能会吃饭的事情担忧的。不过第三镇在给了胡以晃重重一击之后,对手的回应却也是极尽狠毒,三河烧船烧仓,庐州的仓库居然在一天多的时间里就扫了个精光,而且据淮军的探马回报,败走的太平军逃的飞快,每个人的肩头还都有一小袋粮食,闻报之后,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张树声也勃然大怒道:“以晃这一手闹的太毒,将来见面,一定要给他颗好果子尝一尝。”

淮军打的这极为漂亮的一仗却被对手这样果决的应对破坏了好心情,无奈之下,只得接手庐州这个烂摊子,连年打仗,庐州城内百姓还是很多,平时难得太平时尚且无妨,在这种大战之后的城市里,就需要军队张榜放赈,以安人心,然后计算得失,清点两方死伤,押送俘虏到淮安——在淮军的战果计算里,战俘也算是一种资源,好在胡以晃再牛逼,也没办法把淮军到手的俘虏再抢走了…

四月中旬,整整两万名的俘虏被第三镇押到了淮安,押送队伍只出动了两个营,正是在三河之役立下赫赫战功的左宝贵与聂士成。

左宝贵说是山东人。且是个回子,不过自幼就生长在淮安,说的一嘴漂亮的江淮官话,这一次三河大捷,他在冲锋集团与太平军白刃战时地表现可圈可点。临阵指挥纯熟老练,在敌人攻下来时应对沉稳,而反攻之时不急不躁,并没有一下子把败退的敌军打跨,而是用缠斗的办法咬住了节节败退的敌军,一直等到主力赶到后,一起冲入了敌营之内。这一仗左宝贵打的极其漂亮精采,他又是淮军中地老行伍了。如他这种资历的军官随时都能提拔重用,在立下这样一场战功后,做个团副或是直升团长是题中应有之意,便是到新成立的地方军镇做总兵官,怕也是绰绰有余了。花花轿子人抬人,既然左宝贵高升在即,张树声索性再卖一个人情。就由左宝贵押送俘虏回淮安,现在淮军一旦有大批俘虏都会有隆重的献俘仪式,而负责献俘的军官,算是那天最风光的人物之一,不论是百姓或是军中袍泽,或是张华轩本人,都会对带队的军官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由左宝贵统军,便是抬举重用之意了。

至于聂士成…这是个让人头疼地家伙。三河一役,聂士成立功也不小。张树声对这个皖北汉子也极是欣赏,毕竟有胆子潜入敌营,汇制详细情报的军官并不会太多,而且一个明显有远大前程的军官更会谨慎从事,免得在扛上将星前就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而聂士成显然不同,他更纯粹一些,至于此人后来伙同左宝贵一起立下的战功也是不心,张树声原本要处置他,让这个鲁莽的家伙进入参谋部做一段时间的参谋再说,偏这一次对方战功立地不小。如果还如前议如置,怕是有心人要议论他张树声打压功臣,便是聂士成自己怕也会有不好的想法。张树声左思右想,没来由做这种恶人,索性便也让这个二百五一般的营官与左宝贵一起回淮安。如果大帅赏了他新职再说。若是不赏,回来后再做区处。便可以随心所欲了。

左、聂二人带着两个营两千余人的队伍,却是押送着十倍于自己兵力以上的俘虏,一路上却是如同闲庭信步一般。从庐州到淮安的所有州府县治已经都归淮军的地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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