馊了?
顾妙音斜睨了谢灵毓一眼,抬手在腕间嗅了嗅,好像是有点怪味。
意识到这点,她整张脸都阴沉了下去,这七日她三日在养伤其余时间都在回境的路上奔波,一天奔袭千里能不馊吗?
只是这味确实大了点。
她一向爱干净,当初领着谢灵毓东躲西藏的逃荒路上她一天都要沐浴一回,这次的确对自己狠了点。顾妙音眼珠不动声色闪了闪,正犹豫要不要先回桃源洗香香,忽然瞥到了腰间鼓囊囊的布兜。
她顿时眼睛一亮,一把拽下腰间布兜提到谢灵毓面前。
谢灵毓笔直的腰身几不可见往后退了半分。
顾妙音面露凶光,“差点忘了,这次归境我还特意给小郡公带了礼物,只是路上不小心耽误了一点时间,这礼物也就有些不新鲜了。”
谢灵毓整个身体都在抗拒,因为他已经闻到了布兜里带着肉腥的馊味,方才他闻到的馊味就是这个味。
“这是我路过一家农户他们给我做的叫花鸡,也不知怎得我吃到一半就想到了小郡公你,这不,我特意留了半只回来给你吃。”话说着她松开谢灵毓的脸,迫不及待从布兜里掏出半只芦花鸡,“瞧,这鸡屁股我没舍得吃,专给你留着呢~”
她一直看不惯谢灵毓总一副在上任何事都不为所动的矜贵模样,眼见他紧绷的脸上写满了拒绝,她内心恶劣的因子越发蠢蠢欲动。
“你敢?”
顾妙音发笑,她就喜欢谢灵毓这种不知死活的硬种,动起手来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你看我敢不敢!”
她站起身,没等谢灵毓反应伸腿就是一脚直接把人踹倒在卧榻上。
谢灵毓眸光罕见地愣了几秒,正欲爬起身那孽障又跳上了榻一屁股坐在他的双腿上。
“嗯……”谢灵毓琥珀色的瞳孔微微一缩,脖子上细嫩的青筋开始暴动。
他腿上的经脉虽然已经接好但还需好生修养,这几月丹阳真人各种灵丹妙药天材地宝伺候唯恐新主落下旧疾,现在被顾妙音一屁股坐没了。
谢灵毓闭了闭眼,咬着牙硬是将这剥筋之痛给忍了回去。
顾妙音翘着二郎腿,笑嘻嘻拍了拍谢灵毓的后脑勺,“还记得那日我在石洞同你说的吗?不许骗我,否则我一定会抽断你的腰。”
谢灵毓轻喘了几声,便是脸上已经疼的血色全无,嘴角却还在轻笑。
“我何时骗你了?”
顾妙音俯下身,娇娇靠着他的耳畔,“谢灵毓,明人不说暗话,我家书里的天蚕丝是你放的吧?庞陇也是你提前引去半山腰拦截我的是不是?”
谢灵毓侧过头,鼻尖堪堪擦过她的脸颊。
“天蚕丝是我放的,庞陇也是我引过去的。那你呢?没雪石窟那次你原本不想救我,是因为大雪封山你走不出去我又恰好那个时候醒来你才顺水推舟的,是不是?还有江州河道那次,你分明与司马昱做了交易欲置我于死地。既然你能算计我我为何不能反击回去?”
两人目光相融,眸光里都是对彼此的打量和猜忌。
顾妙音率先直起身,点头,“你说的没错。”
谢灵毓暗自舒了一口气,徐徐诱道,“我虽不知你为何中途反悔不诱我去十里亭,但既然你并未真正置我于死地我也并非要赶尽杀绝。那日我也曾命人在山下纵火,你若对我还有一丝恻隐之心,庞陇之局尽可迎刃而解。”
“顾寮主,我谢灵毓并非心胸狭隘之辈,既然你已经从死局险生,过去种种我便不会再提,没雪石窟允你一诺也自当履行。”
顾妙音低头,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她笑得花枝乱颤,好似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