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您在胡说八道什么?!”
顾妙音眼皮跳了跳,心虚往书庐里瞄了瞄,隔着竹帘见小郎君正心无旁骛抄着佛经,顿时心中大舒了一口气。
她低头将兰姬拉到石榴树下,表情略有些不自然。
“阿娘,你这话可千万别在季大娘面前提,不然她可是会跟你拼命的。”
谁看不出季怀瑜就是季大娘的命根子。
兰姬拍了拍她的小脑瓜,“就说你把人家想坏了不是?这话还是你季大娘主动提的。”
“……你…你们……”顾妙音嘴角讪讪,隔空指了指厨房又指了指书庐,最后无力道,“你们怎么什么主意都敢打?”
“你为何这般反对,难道你不喜阿瑜?阿娘以为……”
“打住!”顾妙音扶额,顿感心力交瘁,“阿娘,且不说这法子管不管用?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管用,这样对季怀瑜公平吗?咱们也不能欺负他心善就什么忙都让人家帮,这可是终身大事,一辈子就只有一次,实在不应该参杂其他。”
就算他是佛子,也不该这么渡人。
兰姬一时被这理由说服了,点头附和道,“你说的对,那阿娘去问问,他若不愿意咱们也不能勉强。”
“……”还去问?兰姬这脑洞着实把顾妙音打得措手不及,她赶紧一把将人拉住,“好阿娘,你给我留点脸面吧,这要是人家说不愿意,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的脸往哪搁?”
兰姬微愣,“你要脸面?”
顾妙音嘴角一抽,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兰姬蹙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经过昨日两人的坦白,再加之这几日顾妙音性格的暴露,兰姬对女儿已经有了更深的认知。她不似闺阁里养大的娇花,她坚韧、果敢,就算天塌下来也无所畏惧,她竟然会害羞?
“阿娘阿娘,这事您别管了。真的,不至于,偷偷告诉您我还藏着大招,到时候司马昱敢惹我我就拔针,打得他落花流水再不敢来。”
兰姬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沉默片刻后轻轻拍了拍顾妙音的手,颇有些意味深长,“阿娘明白了。”
“吁——”顾妙音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您明白就好。”
“哟~这是怎么了?家里有喜事了?”
两人正在说着话,那边金彩手里提着几匹绢布一脸诧异站在屋门口张望。
兰姬见有客人登门便只能先将此事暂且放下,上前去招呼金彩。
金彩今日特意挑了几匹上好的彩绢,原想作为入宅贺礼,不想一日不见这院子里随处可见奇珍异宝,忽然就觉得手里的东西烫手有些送不出去了。
兰姬看出了她的窘迫,亲切将人拉进院里叙话,这时季母也从厨房探出头来,“金妹子留了饭再走啊,我今儿一早去渔市瞧着鲈鱼新鲜买了一条,咱们中午做鲈鱼烩吃。”
金彩的局促顿时消了不少,笑着点点头,“诶~原就是想来蹭饭的。”
顾妙音见有金彩分散兰姬的注意力,生怕自己再勾起兰姬什么旁得心思,立马起身给两人腾地。趁着兰姬与金彩叙话的功夫,她一溜烟窜进了书庐。
不等她坐下,季怀瑜已经搁了笔,眼神略有困惑。
兴许是被兰姬影响了,顾妙音此时看季怀瑜总有些引神堕落的负罪感。她目光闪了闪,撇过头状似不在意道,“你别管我,我自己转转。”
季怀瑜看了看眼前不过一丈地的小书庐,“转什么?”
顾妙音瞪了他一眼。
季怀瑜微愣,随即搁笔起身,“要看话本子吗?”说罢便有起身替她拿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