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妙音瞳孔微微收缩,身影一闪越过山丘之上。
江奉跪在地上,整个下腹都被刺穿了。
“……江奉,他们我就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替我保护好他们。”
“放心,我以性命作保。”
顾妙音扶着他的肩膀,将他靠在身上慢慢放下。他灵台被人捏碎了,这种死法对习武之人来说比活剥骨血还痛上一万倍。
她噙着泪光,替他蒙上死不瞑目的双眼。
“仙仙……”
顾妙音身形一顿,茫然望向黄沙废墟。
是幻觉吗?
她刚刚好像听见了季怀瑜的声音?
顾妙音站起身,鬼使神差望向山丘之上唯一矗立的高塔。
她忽然想起季怀瑜跟她说过的梦境,他说他梦见过一座黑塔,他被困在黑塔里,他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阿瑜……阿瑜!!”
她眼里闪过一丝希冀,拔腿向葫芦高塔跑去。
塔下木门已经老化,在残风中摇摇晃晃,不似有阻隔一切的力量。
但她还是心存一丝侥幸,双掌推开塔门。
“仙仙……”
顾妙音站在门外,一直噙着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决堤而下。
季怀瑜靠在释迦牟尼佛的石像下,眉眼温柔看着她。
塔内的光线很暗,他置身在黑暗之中,那双眼睛像天穹夜幕里的繁星。
顾妙音低头擦了擦眼泪,飞奔到他面前,“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我……对不起……”刚擦干净的泪又止不住了,她想到了季母,想到了江奉。
季怀瑜摇了摇头,抬手替她擦眼泪,“不晚,什么时候都不晚。”他缓缓从衣襟里掏出一只小马驹,“江奉让我给你的。”
顾妙音拿过小马驹,哭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守住和他的承诺。”
季怀瑜眼底微红,“别哭了,都过去了。”
顾妙音抓住他的手,“我带你走,我阿娘……”她话音一顿,怔怔看着眼前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方才扣在他腕间的手无意搭到了他的脉息,这脉息弱的好似随时都会消失。
她这才发现他不对劲,他将长袍翻折挡在胸前,脸色灰白,身体一直在抖。
顾妙音抬手,想撩下他的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