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下起了大雨,雨打芭蕉水落莲池,秋意变得有几分萧瑟。
从见过江离之后顾妙音心情便一直很低落,她鲜少会有这么沮丧的时候。
雨水敲打在青灰色的瓦檐滴落廊下,落地的水珠溅开一地水晕顷刻间又消失无痕。
顾妙音趴在窗台,看着水花周而复始地敲打,眼中挂满了厌倦之色。
虽然这一世她从小就被雷劈,可每一次被劈之后她都是越挫越勇,从不言弃。
只有这次,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
她那么努力才能抵抗的天罚竟只被谢灵毓一眼就瞪回去了?
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在运道和天之骄子面前,她的反抗和不屈通通都只是笑话。九境也好,十境也罢,一个话本子里无足轻重的甲乙丙丁根本撼动不了宿命。
在她第一百次幽幽叹气后,谢灵毓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西厢韵事》。
夜晚风凉,她只穿了件薄薄的单衣,宽大的袖袍勾在腕间,露出白玉般的胳膊,赤红的菩提佛珠缠了一圈被攥在掌心,她微拢着指尖在窗下接雨。
谢灵毓偏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慢慢站起身。
重来第一世时,他踌躇满志,自以为能抵抗谢氏灭族宿命,当亲眼目睹历史再次重演,他几乎丧失了理智。
谢灵毓知道,顾妙音应该已经察觉到什么了?这几日他一直都等着她开口,但她却什么都没问。
他踱步走近窗台,俯下身从背后抱住她,他身上披着火狐大氅,一靠近,她就觉得温暖无比。
顾妙音指尖顿了顿,侧头看向谢灵毓,“做甚?”
谢灵毓将下巴抵进她的肩胛,两人鼻尖挨得很近,眼看就要亲上。
“见了一个江离就这般魂不守舍?”
“……”顾妙音一噎,白了他一眼,她哪是因为江离?是因为江离她又不可避免想起了江奉,想起了沈愿之,还有……辰安。
谢灵毓抬手,扣住她沾满雨水的手,冰凉的菩提珠在两人掌间来回摩挲。
顾妙音脸色微变,甩开谢灵毓的手,下意识将手藏进怀里,“谢灵毓!”
谢灵毓脸色也不好,指尖勾进她的内里拽下半边衣襟,张口咬住她的肩头。
“嘶——”顾妙音疼得冷抽了一口凉气。
眼下她灵台空虚,根本没力气挣脱谢灵毓。
这狗东西定是知道这点,才这般有恃无恐。
顾妙音气不过,一把薅住谢灵毓的头发,“你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吗?没瞧出我这会儿心情不好?还敢招惹我,信不信我打死你?!”
谢灵毓咬得更狠了,箍着她的腰将她压在窗下,“本君见你庸人自扰便好意与你寻乐子,怎么这般不知好歹?”
顾妙音只觉腰都要断了,抬手去扒谢灵毓的手。
谢灵毓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拽下菩提佛串往身后抛去。
他又不是泥人性子,当着他就敢睹物思人?
顾妙音眼看缠不过他,索性别过头闭上眼不理他。
谢灵毓可不惯她,环过腰身解了束带便往里游走。
顾妙音豁然睁眼,一把按住他的手,语气有些不稳,“谢灵毓,你别闹了,你没看见我在想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