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妙音不解,“你怎么了?是不是光线太暗眼睛不舒服?”
谢灵毓缓缓睁眼,合上书,“跟光线没关系,是……”
是字太丑了。
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他实在很不能理解,骨头这么硬的人为何写的字松软无力,又大又小,那根本都不配称为是字,他三岁习文,执笔写下的第一个字都比她这狗爬式好上百倍。
“是什么?”顾妙音拿过谢灵毓手中的手稿,因为是手稿,所以涂抹的痕迹很严重,但这开篇包袱一个接一个,简直叫人拍案叫绝。
谢灵毓不想眼睛受罪,圈着她的腰身将她搂进怀里。
“本君现在不想看话本子。”
顾妙音眼睑微抖,偏头看着他,“那小郡公想做什么?”
明知故问。
谢灵毓半搂着她,曲腿弓着膝盖,一只手慢慢卷起裤腿,冷白的脚踝挂着一串闪闪银链,仔细瞧,这银链与当初夜宴上的那一根一模一样。
顾妙音眸底荡开一圈水纹。
谢灵毓捕捉到了这心动的讯号,用这只腿缠上她的腰,拂手解了她鬓间的簪子,青丝半呈软枕,谢灵毓将她压在榻上。
手稿从掌心滑落,夜风入窗,吹得纸页哗哗作响。
*
月挂中梢,月眠从守山前殿走出。
为了古域之事,月眠这几天常常出入守山前殿,与各寮寨主联系密切。
折枝手提星灯守在大殿外,远远瞧见月眠便殷勤迎了上去。从夜宴之后,这侍女便得了月眠青眼,俨然已经成了半个心腹。
“圣女。”
月眠抬头看了看天色,疲惫道,“走吧,回屋。”
折枝应了一声,左右看了看,上前附耳密语。
待折枝说完,月眠眼中顿起暴怒,“贱人!”
折枝后退半步,小声道,“圣女息怒,春祭左右不过还有半载,且看她还能猖狂多久?”
月眠转眸瞥向折枝,“我用得着你提醒?”
折枝惶恐,“是奴多嘴。”
月眠冷笑,抬步下山,她的院子就坐落于守山大殿旁,双阁楼宇甚是醒目。
途经一条山野小径,晚风沙沙。
月眠忽而脚步一顿,眼中多了几分凝重。
霎时间,一道白光闪过。
红绸的身影突然出现,剑刃直指月眠眉心。
月眠轻笑了一声,解下九节鞭对着红绸迎头一鞭。罡风四震,红绸一剑撑地飞身旋转,再次攻向月眠的下腹。月眠缩地成寸,以更快的速度转到红绸身后,一鞭打穿她半只肩膀。
“就凭你个废物还想刺杀我?”
红绸被打出一丈远,神情悲愤,“月眠,我要杀了你!”
“杀了我?”月眠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惋惜道,“看来……长生已经将今日之事都告诉你了?不过,如你们这样的废物,来多少我都不怕。红绸,别怪我没警告你,我能让苗千机生祭山神,也能让你成为容器,公子可不会护着你们。”
红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