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明瓦的夜航船在夜色中散发出幽幽的光芒,几艘船先后并排,从渡口把马拉上船,顾渊一直沉着脸,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手下安排上船。
暮色渐深,渡口有停泊的船只,小镇也算繁华,岸上三五酒家正忙着招揽客人,好不热闹。
船娘的呼喊声和岸上飘来的饭菜香气让这严肃的一行人也情绪缓和了些。
“大哥,吃完饭我们再出发吧。”
“让人把东西送到船上,路上再吃。”
顾炎听他这话,便不再多说,知道兄长归心似箭,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招呼人安排好了,直接从镇上的酒家订了饭菜送到船上,一行人便准备直接上船。
江南多水,又加上丘陵坡道众多,并不适合骑马,反倒不如行船速度快。
这江南的驿站也多是两种,一种是官船一种是驿马,顾渊自乘坐官船,从这小镇到绍兴,明日便可抵达。
正在这时,岸上便有人急匆匆赶了过来,见到这岸上泊着的船,急忙赶了过来。
“大人,属下奉赵师爷之命来报!”
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士单膝下跪拜下。
顾渊一听,转过身,见果然是日常见过的士兵,一挥手放了上船。
“快过来,是赵师爷让你来的?他送的信三言两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顾炎急忙拉了送信的军士过来问。
“将军,都督,赵师爷是命小人赶来,小人去驿站一打听,知道您正要走水路回去,就急忙赶了过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说着那军士掏出一封信来,顾渊接过对了对火漆,这才打开。
这信写得十分详细,赵师爷之所以之前信鸽没有多写什么,主要是怕信鸽落入别人手中,所以才会又派人过来把事情详细说清楚。
一边看信,顾渊的脸色随着那信上的内容而渐渐发生了变化。
从愤怒到惊疑,最后到脸色铁青。
杨锦深跟楚惜情见面,被人撞见两人举止亲密,然后被妻舅母闹大,杨锦深去楚家提亲。
顾渊之前还以为不关楚惜情什么事情,以为只是杨锦深一厢情愿地去提亲。
毕竟他认为那天临走之前已经跟楚惜情和好过了。
可是,今天的信让他的想法完全颠覆。
这件事竟然跟楚惜情也有关系。
什么叫举止亲密?
她又跟杨锦深见面,如何又举止亲密,还被人撞破?
私相授受,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杨锦深去提亲,还不是十拿九稳!
顾渊心口的火一瞬间就腾地燃烧起来了。
楚惜情!
那个小丫头,她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明明马上就要做他的人了,她竟还跟杨锦深勾勾缠缠!
她到底有没有把他顾渊放在心里,还是她心里还喜欢杨锦深?
他双拳缩紧,关节因为收紧而发出噼啪的脆裂声,伴随着他紧抿的唇和阴鸷的眸光,周遭的气温顿时冷了下来。
那军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都督,赵师爷说,那家里丫鬟来说,她不是心甘情愿的,她是被人逼迫的,请侯爷速回,该如何定夺,请您拿主意。”
顾渊冷冷扫了他一眼,忽然把那信纸慢慢地揉成了一团,狠狠地扔进了水中。
他转过身,重重的脚步踏在船板上,声音低沉闷哑:“准备出发!”
该死的女人,等他回去,非得让她明白,什么叫妇道!顾炎惊愕地看着顾渊的背影,回头问道:“那信上都写的什么?到底怎么啦?”
那军士低声道:“我也不清楚,只是赵师爷吩咐属下,说是楚小姐那里似乎是跟人私相授受。”
“胡说!”顾炎怒了,一脚踹过去:“嘴巴放干净点,滚蛋,再敢乱说,看我不缝了你的嘴!”
他骂了一顿,忙进了船,这五明瓦大船分了上下,顾炎上了二层,见顾渊站在窗口,身影冷凝,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煞气。
顾炎上前一步:“大哥,事情也许未必是咱们看到的这样,等回到绍兴才知道。”
他是最清楚顾渊多重视楚惜情的,现在楚惜情跟人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怕还不少人知道,那岂不是给顾渊戴上了绿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