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人做事,向来遵从本心,看似精妙的算计,不过是楚天骄随心而为所致。
反而是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又落入了下乘。
陆鼎峰作为开国太祖,一向认为自己的格局,高于所有人。
但是,同样因为他是开国太祖,放眼望去,这离国的江山,是他的,这离国的百姓,也是他的,他不会觉得自己巧取豪夺有错,更不会觉得自己守护自己的江山有什么问题。
但在楚家人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忠于职责,忠于百姓的风骨面前,他还是有一点自惭形秽的。
楚家人无疑是忠诚的,只是他们的忠诚,是“天下为公”思想下的忠诚,而非忠诚于他们陆氏皇族。
陆鼎峰突然觉得,他被迫托身在离阳侯府二等丫头桑葚的身上,也许是老天爷要他换一个身份,换一个角度,去面对这天下。
可真要转变“天下是我陆家的”观念,谈何容易?
楚天骄平淡的声音响起:
“太祖爷爷,你不用多想,至少目前,咱们还是目标一致,殊途同归的。
陆元清人还不错,他当太子,我暂时挺放心。”
陆鼎峰松了一口气,暗忖:还好,那个小六子,虽然没有小孙孙好看,但是看着与人无害,只要他不乱来,楚家人肯定不会反。
方少爷的门被打开,洛霓裳站在门口,冲着楚天骄招手:
“大小姐,您来看看!”
楚天骄和陆鼎峰跟着洛霓裳走进了屋子。
因为方少爷体弱,屋中门窗紧闭,十分闷热。
如此一来,这屋里的味道就很难闻。
药味混杂着汗味,形成了一种难闻的味道,楚天骄掏出了手帕,捂住了鼻子。
一位瘦得只剩骨头的少年,躺在床上。
如果不是睫毛还在颤动,楚天骄会认为那是一具尸体。
“大小姐,这位方少爷全身的毒,已经深入骨髓。
据我推测,他应该是在婴儿时期,就中毒了。
所以才会成了瘫子。
如果早几年找到我,即使不知道是什么毒,或许也能强行拔毒救一救。
如今,他这身子骨,根本就受不住拔毒之苦。
我也束手无策。
你对毒的了解,远胜于我。
你看看,若能看出是什么毒,或许还能先解毒,缓缓调理,多活几年。”
楚天骄因自己前世是被毒死的,所以对毒特别感兴趣。
她花在医术上的时间,确实没有钻研毒术的时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