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咋没想起来,”有人猛拍脑门,“我被你们偷摸拐来,这一激动把师父师兄他们给忘了。还是赶紧把师弟师妹们喊来垫垫底儿,欢乐个够本儿,有揍大家一起扛!”
一时间,姑娘们从惊怔到发怔,发癫,再到发疯。一条条信息发出去,一通通电话打出去,呼朋唤友,招亲引伴,狗拉抹布扯线线,羊嚼紫花拖串串。
很快,西域城通往桃夭村的便道上热闹起来。
无数道车灯,有组织有纪律的围成偌大一个圆,车头大灯将篝火熊熊的空旷野地,照得如同白昼。
沉寂了许多年的雪山,以及蓄势经年的桃夭村,刹那被激活,生猛鲜活的“活”。
灯光闪烁,乐声起伏,无数人影无数双手,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圆,将熊熊篝火围在中间。
女孩子们换掉繁复掣肘的正装,有的小皮衣配短裙,修长双腿在雪光里生辉;有的白衫牛仔裤,青春朱颜蓬勃昼。男孩子们没了少年老成,没了肩上千斤重,欢欢脱脱跳起来舞起来,笑容真心又轻松。
不知是谁起头的,粗犷的大漠情歌,在雪夜里飘摇直上九重霄。
“阴山阳山的山对山,
好不过挡羊的草山。
尕妹妹出来门前站,
活像是才开的牡丹。”
有女孩子笑着闹着立即和上,声线婉转双蛾清远山,一波三折九曲环。
“十一腊月寒冷天,
羊吃了路边的马莲。
若要我俩的婚缘散,
冻冰上开一朵雪莲。”
有人跟着起哄,故意捣蛋,两嗓子一吼,顿时乱了套。
“天上的云彩跑走马,惊心的雷,雪山的花园哈雪打。
婚姻不成了说实话,我灰了心,你跟上好的了走吧!”
起哄声,拍掌声,叫好声,口哨声……声声连绵,似暴雨倾盆。
年轻的热血将冰冷的冬夜哗啦啦点燃,所有烦恼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仿佛整个世界都将与胸腔中的赤诚一同,沸腾到永恒。
沸腾的热闹间隙里,有个女孩子做贼似的,闪闪躲躲凑到安静藏在角落里看热闹的云萱跟前说小话儿。
“云神医,我是罗冰清,你还记得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