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辛夷被云萱这一连串动作逗的,呵呵直乐。
云萱却已经转着圈儿的将身上寒气烤散了,将自己囫囵烤热乎了,这才一头扎进姬辛夷怀里。
行云流水一连串动作,丝毫不影响小嘴儿叭叭不停,“哎哟太祖母,您说您可咋办哪,萱萱就出去这么一小会会儿,”
拇指与食指对了对,比划出黄豆粒那点距离,嘴里咂咂连声,“啧啧,就这么点会儿,您就想萱萱想得不行啦?就巴巴儿地把萱萱给遛回来啦?”
“又不是猫猫狗狗,还遛!”姬辛夷失笑,忙伸手将人兜住,捂进怀里。拽出被云萱压在身下的绒毯给裹上。
这才指头点着云萱鼻尖,学着云萱娇声娇气的娇调调儿,“哎哟萱萱儿,你说你可咋办哪,就出去这么一小会会儿,就想太祖母想得不行啦?”
祖孙俩彼此打趣,好一阵闹腾。腻歪够了,云萱这才抬起脸儿说话。
冷气热气相冲后,小脸上颜色明艳胜霞,一双凤眸清炯炯,突然想起似的斜了眼斳令霆,嘟了嘴儿半真半假抱怨,“太祖母,您巴巴儿喊我回来——”
话不往下说了,脸上表情却明晃晃写着“就是为了他?”
斳令霆从进门就一直没说话。先是守礼,特意不打扰。再是困惑,然后是痴迷。
风雨飘摇二十多年,他从不曾见过亲人之间可以这般肆无忌惮的亲昵相处,更没见过云萱这般活泼娇软又粘又缠麦芽糖般甜蜜可口的小模样。
有那么一瞬,斳令霆觉得心脏某处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某种似曾相识的场景突兀的浮现。
迫不及待想要抓住那个场景,却被头脑深处一阵又一阵的钝痛生生魇住。
再要细细感受,却似乎又什么也没了。那股子孙大圣被压在五行山下咆哮狂躁挣扎欲出的喷薄,突然就消失得无踪无影。
斳令霆困惑了那么下下,很快就抛之脑后了。他全部的心神被眼前头一老一少一颦一笑间流淌的某种东西给迷住了,那是他从不曾拥有过的。
斳令霆就那么定定地,无遮无拦明晃晃地盯着看,看痴了。
姬辛夷瞥见,笑眯了眼。果然,把萱萱儿喊回来是对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年轻人嘛,多处处,有好处。
云萱认命地把开炉制药时辰往后移了移。遵照姬辛夷的吩咐,陪这位不速娇客过腊月二十八。
按照西域城习俗,进了腊月,年事就要备起来。每一天都有每一天的讲究,从最初的小吃食糖瓜粘、做豆腐之类,再到扫阳尘之类的大扫除,不一而足,啥都有。
过了腊月二十六,就真的开始过年了。反正就是天天变着花样儿,各种吃吃吃。
单就腊月二十八这天,要做的大事小情不老少。其中有四件,是家家都不能免的老例了。一是蒸馍馍,二是贴花花,三是把猪杀,四是洗邋遢。
理所当然,相应要吃的饭食至少得有三样,正所谓“吃三做四”。一吃刚出炉又喧又软乎的热馒头,二吃刚宰杀大锅烩的新鲜猪肉,三吃刚出锅飘着豆花儿香的嫩豆腐。
如此生猛鲜活的年事,斳令霆看得眼花缭乱津津有味。
云萱从小看到大,早就没了新鲜感,再加上一心想着制药的事儿,每每心不在焉的虚应。
许是应付的态度太过明显,斳令霆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便有些讪讪地。
云萱也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己这主人做的失礼了,忙补救,“那个,你还想看些什么?杀猪?看你好像对那个挺感兴趣的。要是没看够,其他村儿也有排在今天杀的,带你去瞧?”
许是觉着这个话题没开好,云萱赶忙往热闹了补救,“嘿嘿,干看不过瘾的话,你也可以上手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种,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