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了,又是故意的了。为了他的阿柔妹妹,斳令霆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云萱只觉得满嘴满是苦涩。那苦从喉咙顺势而下,蜿蜒汹涌直冲心脏,缓慢又坚定地流遍全身。
只一个铃声,她所有的努力,便就灰飞烟灭。
云萱张了张嘴,一呼一吸都是苦味。可是再苦,呼吸总不能停了是吧?该呼吸还是得呼吸。
深呼吸,又深呼吸,云萱尽量平静下来,和缓道,“咱们前面说到一半,阿香来给中断了。本打算就这么算了得了。既然你没打算让我走,也没选择接电话。那是不是表示,愿意说上一说?”
斳令霆不响。
“好吧,那我当你默许。”见斳令霆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云萱便自顾自往下说,“你阿柔妹妹的脸是滴水观音汁液反复涂抹所致,这个你亲身实验过,咱们且先翻过这茬。2001病室的那一巴掌,你到底信谁?”
斳令霆立即申辩,“我没有不信你。”
“哦?”云萱音调儿扬得高高地,“那照你的意思,自然是杜思柔自导——”
“我也没有不信她!”斳令霆立即打断云萱的话。
“嗬,”云萱尬笑一声,“当时2001病室除了她,就只有我。照你的意思,你没有不信我,也没有不信她。就奇了怪了,那一巴掌谁扇的?”
“那个,你,你也有动机的。你自己刚刚承认的,斩山寺弄伤手腕结了仇……”斳令霆自己也说不下去了,自暴自弃地止了话头。
云萱摆明了车马炮跟杜思柔有仇。还扯什么动机不动机的,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云萱笑起来,“宋九先生说的对,我‘也有动机’。按你这个‘也’字,杜思柔的动机岂不是比我更充分?”
见斳令霆背着牛头不认赃,只管睁大眼睛说瞎话。
云萱闭了闭眼,放弃了摆事实讲道理的路子。别说是一二三四的往下列,就算有十件百件事实在那摆着,那又怎么样!谁能叫醒一个一心装睡的人?
干脆直拳直冲得了。
“啪”一声,云萱将那两张伤情检验单又一次拍在斳令霆脸上,“宋九先生,你错就错在没把这两张纸直接塞进碎纸机里。反扣起来当它不存在吗?该看还是得看。”
云萱“啪啪啪”给斳令霆鼓掌,清脆响亮,“宋先生,你的教养终究摆在那儿。其实,你可以再不要脸一点。直接给塞进碎纸机,我是不稀罕再去要一次检测单的。可是,你没有。”
手指头点点从斳令霆脸上滑落,被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攥得皱皱巴巴的那两张纸,云萱笑眯眯道,“阿香刚送来时我就替你看了。白纸黑字,检验单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巴掌印,是两个人的手型。”
“那又怎样?”斳令霆瓮声瓮气,不过脑的直接怼回去。
“啊?”云萱惊讶了一下,突然“哈”一声笑了,“哈,孺子可教啊。如果厚脸皮可以换来世界和平,那么,宋九先生,恭喜您,您的脸皮应该能够拯救全人类!”
不待斳令霆反应,云萱又哈哈笑着,连连拍着斳令霆肩膀,绕着人转了好几圈,边转边叹,“这死皮不要脸的劲儿,啧啧,不亏是我看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