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沧送安奕到楼下,安奕有点为难,于情于理该请谢南沧上楼坐坐,但万一遇见严琛,恐怕又要再打一架。
“……我可能要和邻居交接球球的事,顾不上招待你。”
安奕一脸抱歉。
谢南沧笑容有些无奈:“安安,你什么时候能对我不这么客气?”
安奕不觉得客气有什么不对,这是做人的基本礼貌。
“今天太冷,你先上楼吧,”谢南沧给他扣上了卫衣帽子,顺势捧住安奕的脸,“我本来想今天问你一下我的考试结果如何,但直觉告诉我还是得再等等。”
安奕仰头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考试?”
“你说呢。”
谢南沧笑盈盈地俯身,贴上了他的额头,轻声叹:“呆呆的,可爱。”
安奕慢了半拍,喉咙开始发紧。他不可控地想起严琛,怕他会突然冲出来又用那种愤怒而受伤的神情来质问自己在做什么。
“上楼吧,”谢南沧在他颊边印下一个绅士的吻,“脸都是凉的。”
安奕点点头,跟他说再见。
进电梯后,安奕低头深深吸了口气,如果刚才谢南沧继续追问,他的答案会是什么?
安奕揉了揉脸,他想他应该会答应。
可谢南沧没再问,他也没再提。
这不关性格内敛羞涩与否,安奕其实自己也不搞懂自己的心态。不拒绝、不主动,绝不是他对待感情的信条。
他想向前迈一步,想尝试和另一个人开始一段更融洽、舒适的恋爱关系,可为什么开不了口?
安奕没勇气细究根本,他第一次在可悲之余,对自己的踌躇感到厌烦。
还是尽早搬走吧。
走出电梯,安奕在1202门前站了很久。
房内一直没动静,他拿备用钥匙打开门,客厅漆黑空荡,球球喵呜着跑来扒拉他的裤腿。
严琛不在。
怎么还没回来?是困在雨里,还是另有安排?
安奕想和严琛谈谈球球的抚养问题,便留在公寓等人。
窗外雨声淅沥,球球吃饱喝足跑酷一番,趴在安奕怀里舒服地一边舔毛一边打呼噜。
客厅只开着射灯,光线昏黄,地毯柔软舒适,安奕枕着靠垫,竟也渐渐有了睡意。
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又见到了淋得湿透的严琛,发丝黑长凌乱,沉静的眸底翻涌着许多他读不透的情绪。
脸颊蓦地有点凉,像一滴雨落在唇边。
安奕蹙起眉,缓缓睁开眼,梦里那双浸了雨的眼眸顿时变得清晰。
严琛的吐息近在颊侧,他能把他湿润的眼睫与尾稍的红意看得一清二楚。
怀里小猫察觉到陌生气息,警觉地抬起头。
严琛维持着倾身靠近的姿势,将一人一猫笼在他与地板之间,执着地与安奕对视。
安奕全身都绷紧,心脏不受控地剧烈跳动,他抿紧唇,一手抵住严琛的肩,想把他推开。
严琛却似高山,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