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什么是泄露国家秘密罪,某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罪行。”张苞忍不住问道。
“汉律中并无此项罪行。”郭攸之接口道。
张苞不懂律法,但是他也知道没有这样的一项罪行,不过郭攸之可是个饱读书诗的能臣干吏,而且他读书注重实用之学,而不是那些无用的诗词歌赋,律法那么有用的东西他当然是专门研读过的,所以,他说没有这项罪行,大家都很信服。
“没有就加上去,郭先生,麻烦你到时候找负责修律法的部门,将泄露国家秘密罪加进汉律中。以后但凡有人泄露国家秘密,按造成的影响恶劣程度量刑,像许靖这种带来巨大恶果的,等同于谋反,等同于谋朝纂位,应当处于重刑。”
汉朝的律法叫《九章律》,后世称《汉律九章》,是西汉初年,萧何奉刘邦之命,参照秦法,“取其宜于时者”,所制的汉朝基本法律,共分盗律、贼律、网律(囚律)、捕律、杂律、具律、户律、兴律、厩律等九篇。
后来的皇帝又陆陆续续加了很多内容进去,当然,在来自号称法治社会的刘厚看来,这些律法都是很不完善的,以后一定要陆续制定一些新的律法出来。
听到刘厚咬牙切齿的话,大家神情一肃,场面登时安静了下来。他们都没想到皇帝对这个什么泄露国家秘密罪那么重视,竟然等同于谋反,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
“可是陛下,历朝历代都没有这个罪名的啊。”郭攸之道。
刘厚严肃地说:“难道郭先生你也看不出,许靖的这次泄密对我国造成多大的损失吗?火器的杀伤力你是知道的,如果魏吴两国都拥有火器,反过来对付我们,你说,我们大汉会多死多少人?”
郭攸之闻言神情一滞,他也不是蠢人,只要一想就明白过来,这次许靖一个看似没什么大不了的举动,很有可能会给蜀国带来无穷无尽的祸害,其严重程度甚至远远超出他们发动的这场政变。
“是,微臣驽钝,多谢陛下点醒。”郭攸之想明白后,恭恭敬敬地对刘厚拱手一揖,然后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和一支鹅毛铅笔将修律法的事情记录下来。
正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现在hong军中逐渐养成一种习惯,将领在下达命令时,听令之人都喜欢将命令用纸笔记录下来。据说这个习惯来自左仙翁师徒,左仙翁向弟子传授知识时,弟子都会用纸笔记录下师傅说的话。
实际上却是刘厚向左慈、葛玄传授知识时,他们做笔记养成的习惯,然后他们在向其他人转述知识时,也要求他们的弟子按这个习惯办事。
渐渐地,这个记笔记的习惯先是在hong军的工匠中流传开来,最后成为全军上下模仿的风气。
郭攸之手中的鹅毛笔不是沾墨汁用的,如果是沾墨汁用的,收在怀里肯定会弄脏衣服,而且随身带一瓶墨水也不方便,他这种笔其实是铅笔。
这种铅笔很简单,就是在鹅毛用做笔尖那一端剪一个小口,然后塞入一小块石墨,当然,有些穷一点的人直接用木炭也是有的,不过木炭易碎,很不好用罢了。
这样的笔制作简单,成本低廉又简单易用,迅速在hong军中流传开来,已经有商人看到商机,专门生产这种笔和笔尖用的石墨贩#卖,据说销路还不错。
郭攸之迅速将刘厚醒来后发布的第一条命令记录好,然后道:“陛下,请问许靖如何处置。臣以为,许靖固然可恶,不过这次泄密事件罪魁祸首在于司马懿,在于魏吴两国,不但泄密事件,就算是这次的成都政变事件,归根到底也是他们在兴风作浪,下一阶段,我们更应该重视对付他们才是。”
刘厚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这一系列事件的主谋其实是司马懿,许靖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笨蛋而已。
“许靖这个人,不但道理败坏,连才能也是低劣不堪,有野心却没有相应的本事相匹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之何用。罢了,念在他一把年纪,昔日对父皇又多有拥戴之功,就留他一命吧。朕再也不想见到他,命他即日出城,和那母子三人一同到日南去吧。”
“诺!”郭攸之闻言,刷刷刷地记下了刘厚的第二道命令,看他拿着本子在刘厚床前奋笔疾书的样子,俨然就是一个站在领导面前聆听领导发号施令的小秘书。
不过,这个小秘书是所有人都眼馋的职位,因为这是皇帝的小秘书,这个官位可是相当重要的,在汉朝,这大概是相当于侍从、尚书等官职,唐朝叫翰林学士,宋朝就是翰林学士和知制诰。
刘厚现在还没给郭攸之封官,不过大家都知道,他的官职估计不会小。起码现在记录皇帝的命令,然后起草诏书、圣旨都是由他一手包办的,这样的人肯定会是天子近臣。
“护卫的兵马选得怎么样?”刘厚又问了一句,之前他让朱褒选一些人出来护送吴太妃母子三人到日南,现在既然说到这个事,就顺便问问。
朱褒上前回话:“启禀陛下,臣奉旨选人,按照陛下的意见,先是以自愿为原则,共选出314人,后又从各营中筛选老弱病残之兵丁,凑足一千人,现已完成选兵任务。”
只有三百多人自愿跟他们母子三人走,刘厚对此一点也不意外,这年头有死心眼的忠义之人,也有为自己前途着想的人,三百多人不算多也不算少,既然他们心里还向着母子三人,那就让他们一起到日南去吧。
“让他们立刻启程吧,护送母子三人和许靖去日南,以后都不要回来了,这些人眼不见为净。”刘厚道。
郭攸之见刘厚心情不佳,于是,便道:“陛下刚苏醒,还是多休息吧,其他事情不如以后再说。”
“其他事情可以暂缓,但是我们的火器秘密被泄露,这件事刻不容缓,必须马上想出应对之策,朕也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是一时怒火攻心而已,趁现在人齐,大家开会商议一下,看看有什么好主意吧。”
刘厚心里记挂着这件事,怎么睡得着,还不如早点想出解决的办法呢,于是,他将自己这些嫡系都留了下来,准备一起商讨一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尽力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第八十五章 两个囧人
第八十五章两个囧人
随着许靖的讲述,大殿中众人渐渐变得群情激奋。刘备病倒后,许靖、吴懿伙同吴太后将刘备的病情隐瞒了起来,并趁此机会逐渐把持了朝政,控制了成都的守军。
大批和他们不对付的官员、将领被贬斥,代之以和他们亲近的人。这期间他们一直在以刘备的名义发号施令,由于玉玺在他们的控制下,他们发出的政令即使再不合理,也被当成是刘备的意思,那些忠于刘备的人即使心有不甘也不得不依令而行。
刘备的病在苦熬了几个月后,终于还是没撑得过去,驾鹤西去了。这个时候,他们竟然秘不发丧,伪装出刘备继续抱病在床的假象,籍此继续控制朝政。最后吴太后终于忍不住了,她要求许靖尽快炮制遗诏,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
许靖却认为如果让外界知道刘备已经驾崩的消息必定会引起政局的动荡,而且法定继承人是太子,假如用遗诏的形式传位,未必能使人信服。他提议,不如继续假装刘备未死,以病重不能视事为由,禅位给刘理。
这样就可以利用刘备的威信来镇#压那些有异心之人。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刘备若还在,哪怕已经长期卧床不起,他们也不敢或不会生出异心,但是一旦他们得知刘备不在,那就会无所顾忌了。
不得不说许靖这个方法在那种情况下是很恰当的,用了禅位的方式,成都的政权果然得以顺利过渡,一些对许靖、吴懿等人不满的大臣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