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完顏清枫见得对方竟然一眼识破自己身分,神色微变道:『阁下如此好眼力,岂是无名之辈?』又道:『我等正与黄山眾人切磋武艺,阁下横施阻拦是何用意?』
&esp;&esp;闵子騫听得明白,此时已知这人外弛内张,更是小心戒备,便笑道:『我见你等切磋武艺如此精实,在下不才,也想来凑上一凑。』说罢便向那完顏清枫拱手为礼。
&esp;&esp;旁边那矮胖之人方才失了面子,心下大忿道:『我来领教阁下功夫。』
&esp;&esp;闵子騫心念一转,霎时将修罗无影手之招式心法在脑海中转了一遍,他知对方数人都是好手,所以非得一出手便能震慑对方才行,修罗无影手他虽只学得数成,但应足以应付此人有馀,只是他也小心提防自己心魔再起,出手极是小心克制。
&esp;&esp;那矮胖之人一提锯齿剑斜的一剑逕往闵子騫劈来。锯齿剑看似沉重,他使来其势却快捷无比,正是举重若轻,就在剑将即身时,驀的改劈为斜挑,变势之快,已臻一流高手,此人正是四大护法之末,地狼剑完顏鸿烈,他和天狼剑完顏清枫,风狼剑完顏绍与火狼剑完顏烈志均为大金皇族后裔,此次前来,正是为金朝扫除中原武林障碍。
&esp;&esp;完顏鸿烈见闵子騫居然不闪不避,心下怒气陡升,暗道:『你敢小覷于我。』猛地手上加劲。
&esp;&esp;锯齿剑夹着被撕裂的风声自闵子騫肚腹处逕往上反挑,地狼剑完顏鸿烈大喝一声『着』,剑影已穿过闵子騫,却丝毫没有着力感,这一剑竟是挑在空处,一旁眾人均不知是何故,只是看到本来已经即身的剑,莫名的就是刺空了,惟有完顏清枫面色一变,见得闵子騫竟是在最后关头,出手在剑身上一拨,剑登时偏了几吋,但他出手即快,是以连地狼剑均只看到他袖口一扬,似是为风所激一般,却不见这修罗无影之手。
&esp;&esp;完顏清枫心下一惊,他惊的倒不是闵子騫出手之快,他自忖这等速度自己亦办得到,而是眼前这人年纪看来不过二十出头,就已有此等功力,在假以时日,必成大敌。他身为四护卫之首,除武功卓绝外,尤其擅长谋略算计,他自从张俊处得知易行之为黄山弟子后,便一路拦阻易行之,却又在最后关头假意失手放其逃走,另行放出风声要暗袭黄山派,易行之心急之下,竟是一路将眾金人引上黄山,才攻了黄山派个措手不及。
&esp;&esp;他心里算计着,合自己几个师兄弟之力,当可剪除闵子騫此强敌,但如果再算上黄山派诸人,那便胜负未知,即便己方得胜,也是惨胜,寻思至此,当即决定,轻喝一声:『四弟,住手!』那地狼剑听的大哥之令,竟是不敢拗违,立即回剑而退。
&esp;&esp;闵子騫微微一笑,一边目视天狼剑完顏清枫,瞧其有何话语,一边暗自调息,以他此时功力要拨掉对方长剑并不难,难在要做到不动声色,让对方认为他还留有馀力,深藏不露,这可就极耗心神了。
&esp;&esp;完顏清枫注视着闵子騫之眼神,却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端倪,随即道:『四弟,且让我来领教这无名之人的功夫吧。』便缓缓向前踏了一步。
&esp;&esp;闵子騫见得对方向前一站,登时收起笑意,全神戒备,因对方一站之势,看似全身都是破绽,但却找不着空处,而一股剑势却缓缓逼来,连站得远了的黄山弟子均觉得一股寒气袭来,不禁打了个哆嗦,逕自向后退了几步。
&esp;&esp;闵子騫知此时对方功力如蓄水之堤,待得片刻那便是雷霆万钧之势,当下潜运功力,一双手剎那间变得赤红,随即转为墨黑,復又淡去,随即便朝完顏清枫行去,完顏清枫见得对方竟是行若无事的向己行来,一提真气,天狼剑只剑寒光一闪,即向闵子騫袭去,只一瞬间,眾人只听得一连串如连珠炮般的声响,双方已交手二十馀招。
&esp;&esp;只这片刻间,黄山派诸人均已看出这完顏清枫武功实是奇高无比,黄山派中除师尊黄木道长外的确是无人能敌,但这年轻人却能与之相持实是不可思议。其中只掌门道人见到闵子騫双手之变化,驀然想起一个人来,心下竟是暗暗担忧。
&esp;&esp;完顏清枫见自己以快打快竟奈何不了闵子騫,更何况己方持剑,而对方空手,就势论理,已自输了一筹,当下剑势一变,长剑缓缓刺出,剑尖前却闪着一尺白光,黄山派弟子见了均自大惊,齐声惊呼:『剑芒!剑芒!』心下震慑不已。黄山派自玉虚子开山创派以来,也唯有玉虚子和黄木道长练就剑芒而已,而这金人剑客居然也练就剑芒,内功之深自是不在话下。
&esp;&esp;闵子騫第一次见着剑芒亦是一震,又见得黄山诸弟子惊呼连连,知其必然险恶,遂游身飘走先避其锋,岂知这剑芒似有灵性一般,竟是应机而动,随身就走,紧紧跟随着闵子騫。闵子騫只走的数步便知此厉害,当下立下决定,便即踏停,双掌一错,运劲于手,掌缘佈满真气,缓缓拍出一掌,向剑芒拍去。
&esp;&esp;闵子騫虽只拍出一掌,实则这一掌已匯合了数掌之力,修罗无影手练至极高境界时,已是化快为慢,闵子騫在此等高手压力之下,竟是对修罗策之心要又多体会了一层。只听的一声巨响,二方各退了一步,闵子騫衣袖已断,完顏清枫剑芒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esp;&esp;闵子騫随即朗声道:『阁下剑法高明,在下领教了,是否就此罢了。』声音竟是中气十足,那完顏清枫受此一震,正自气血翻腾,调气运功,不敢回答,过得半响,气方调息,此时他已知闵子騫内功奇高,不在他之下,再见闵子騫掌法诡异,自己并无必胜把握,再斗下去,只得是二败俱伤的局面,他身经百战,决断极快,随即喝道:『我们走!』
&esp;&esp;眾金人来的快,去得也快,一下子便已不见踪影。
&esp;&esp;眾黄山弟子见得金人离开,尽皆松了一口气,掌门道士随即做揖道:『请问阁下如何称呼?何以助我黄山派呢?』
&esp;&esp;只见闵子騫微微摇手,突然咳了几声,吐出一口鲜血来,原来他方才与完顏清枫以内力相拚时已然受伤,但犹自强忍着内伤,直到现在方才发作,那黄山弟子们见闵子騫受伤,大惊之下急忙向前相扶,掌门师兄自怀中取出一丹瓶,倒出二颗赤色药丸,对闵子騫道:『这是敝派治伤灵药,请快服下。』
&esp;&esp;闵子騫缓吸一口气道:『多谢,我的伤不碍事,我另有一同伴也受伤了,还请道长医治。黄山诸弟子此时早已视闵子騫为恩人,即刻便有几个弟子扶得铃儿过来,掌门师兄看了一下铃儿的伤势后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这位同伴伤势极重,非贫道所能医治,除非是我师黄木道长亲至,否则难以施救。』
&esp;&esp;闵子騫急道:『请问黄木道长现在何处?』
&esp;&esp;掌门道士:『敝师已闭关月馀,恐非短时间内能出关。』
&esp;&esp;闵子騫听了脑里轰的一声,如遭雷击,愣在原地。铃儿轻声道:『大哥,死生有命,何必在意呢?只要现在此时,心里满足不就行了!』
&esp;&esp;掌门道士言道:『贫道虽救不得这位施主,但这瓶九还丹尚可压制其伤势,或有转机之处。』
&esp;&esp;闵子騫接过丹药,心下愀然。铃儿轻声道:『大哥,我们回蝴蝶谷去吧!』
&esp;&esp;闵子騫点点头,长叹一声,抱起铃儿,飘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