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是我女儿的消息吗!她在哪儿!找到了吗!”
&esp;&esp;她紧紧盯着那个警察,眼神异常急切。眼见周景春又要发疯,路弥连忙拉住她,对警察好声好气道:“警察同志,您别怪我姐,她也是着急——小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是走丢了?还是……真出事了?”
&esp;&esp;警察本不耐烦,见路弥漂亮也就罢了。
&esp;&esp;“根据网上大数据显示的信息,失踪儿童的情况目前看来,被拐卖的可能性的确是最大的……”
&esp;&esp;话一出,周景春往下一坠。
&esp;&esp;路弥用力扯住她,穷追不舍:“那小姑娘现在在哪个方位?能确定吗?”
&esp;&esp;“可以确定,不过……”
&esp;&esp;警察道:“因为我们最近正在查一起跨省的儿童拐卖团伙案件,这个犯罪团伙作案手法灵活,而且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如果小孩是被这个团伙拐卖的话,那……”
&esp;&esp;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esp;&esp;路弥懂了。
&esp;&esp;她看了眼周景春,愧疚感和罪恶感又浮上心头,于是硬着头皮追问:“那能把她最后出现的地点还有方位告诉我们吗?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只要我们慢慢找,一定能找到的!”
&esp;&esp;最后一句其实是对着周景春说的。警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周景春,点了头。
&esp;&esp;调查文件其实与警察口述的没什么两样,除了拐卖地点有可能在南方,其他信息少的可怜。但是当路弥把薄薄的文件袋递给周景春时,她还是像宝贝一样紧紧抱在怀里。
&esp;&esp;路弥看着她,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般难受。但她不敢劝,甚至不敢叹气——她害怕自己轻轻的一丝叹气,成为压垮周景春的最后一根稻草。
&esp;&esp;两人走出派出所,已经是深夜。
&esp;&esp;大马路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风中吹来一朵草絮,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柔软又杂乱的一团,落到周景春脸上,被她挥去。路弥跟在后面,五步远,看不出是熟人还是陌生人的距离。
&esp;&esp;空气中有一股甜蜜而寂寥的夜晚气息。
&esp;&esp;“你的手机一直在振。”
&esp;&esp;周景春突然发声。
&esp;&esp;路弥一愣,掏出手机,看到了来自付砚的十几条未接电话。
&esp;&esp;她默默把手机放回去。
&esp;&esp;“不回吗?”周景春问。
&esp;&esp;“……不必了。”路弥说。
&esp;&esp;又是沉默。
&esp;&esp;周景春抱着文件袋,在前面停下脚步。路弥也跟着停下来。她预感到她会说什么,果然,周景春回过头,对路弥说:
&esp;&esp;“警察说,佳佳有可能在深圳,我打算明天就走。”
&esp;&esp;“深圳这么大,你要怎么找?”
&esp;&esp;“没得事,我打份短工,一边找一边赚钱。等佳佳找到了,就在那里安顿下来。”
&esp;&esp;“……挺好的。”
&esp;&esp;顿了顿,路弥补了一句:“我会时刻帮你看着,这边有了新消息马上就告诉你。”
&esp;&esp;周景春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
&esp;&esp;路弥这才发现,其实周景春是美的。
&esp;&esp;不同于城市里娇养的鲜花美人,周景春如同乡野的一颗粗砺石子,被碾压过,被摧残过,却因饱经风霜更显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