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坐在镜前梳妆,端着架子看都没看她一眼,暗暗对青竹使了个眼色。
“福晋是康王爷家的格格、八阿哥的嫡福晋,请岳小姐还是照礼数称福晋罢。”青竹会意,站在一旁冷冷说道。
“是,福晋。”月儿又福了福身,脸色苍白。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来宝珠是决计容不下她了,而八爷也不再找她诊治……她原来打得噼啪响的如意算盘,如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嗯。”宝珠让她罚站了一阵子,方才慢悠悠的站起来,“你到京城也有一阵子了,皇上谥封令尊为景颐伯的恩旨也下了,你便先随我进宫觐见太后吧。改日,你还要与令弟一同御前谢恩,宫里的礼数,也该先学着。”
“是。”月儿恭敬应了,心里有些绝望。宝珠这是要把她踢出贝勒府去了,与八爷,终究是不可能的了么?
心里虽万分不愿,可是还是得顺从的跟着宝珠进了宫,见了太后。
太后见月儿容姿秀丽、举止端庄、谈吐文雅,对她倒是喜欢,便留了在身边做个女官。
终于把这小狐狸精送走啦!宝珠出了慈宁宫,心中一宽,多日的郁闷阴云也一扫而空。
尽快把月儿弄出去,省得留在府中多生事端、夜长梦多,这也是小八的意思。至于月儿知道小八的病……她视若命根的弟弟满儿还在小八掌控之中,她爹的名誉和岳氏一门前途也掌握在小八手里,料想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小八说不定也有除掉月儿的心思,宝珠猜想道。故而把月儿荐给太后,她留在太后身边应该会安全些。……希望她将来能有多远嫁多远吧,别嫁在京城里,说不定小八哪日会下狠手。
宝珠轻叹一声,想着顺便要给良妃请安,便往承乾宫去了。
“儿媳给额娘请安。”
“奴婢给良妃娘娘请安。”
“今日来得却是甚早。”良妃穿着碧霞罗的家常衣裳,外边套着翠烟散花马甲,头上斜插一朵粉红的牡丹花,很有些粉腻酥融、娇妍欲滴的味道。
她正在剪着花枝,见了宝珠,点头微笑,柔声吩咐宫女上些茶点果子。瞧了瞧宝珠带着的丫环,愣了一愣,笑着说道,“这却不是往日带的那个婢子。”
“嗯,青竹弄伤了手,因此带了露西来。”宝珠随口说道,“额娘真是好记性。”
“我这儿常见的,左右也就那么几个人罢了。”良妃苦笑一声。
“见的人不需多,能常常见着皇阿玛便成。”宝珠掩嘴笑道。她知道这后宫虽然佳丽如云,但是康熙对良妃,还是挺宠爱的。……话说这样一个绝美出尘又温婉柔顺的美人,康熙这老淫虫怎么会放过呢。
“你这小蹄子儿,连额娘也笑话。”良妃听了,脸上微红,佯怒的戳了戳宝珠的额角,唇角却是微微上扬了。
“我可不敢笑话额娘。”宝珠笑嘻嘻的说道,“额娘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貌若天仙、天生丽质……仙福同享、寿与天齐!”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讨好婆婆总是没错。
“好了好了。”良妃笑道,“你这丫头呀……”
“额娘驻颜有术,宝珠真是羡慕得紧。不知道有什么秘方?”她眨着眼睛谄媚着。
想起自己在现代二十几岁就被老板压榨得鱼尾纹都好几条,现在有那么好的机会一定不能放过呀。她要求也不高,没指望变成良妃这样的大美女,只希望自己就算再过二三十年,也还是和现在这样子差不多就好了。
“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平日里多注重些保养便是。我还有几种敷脸的方子,有配好的待会儿给你一些。”
“好啊好啊!”宝珠兴奋起来,“额娘会医术么?好厉害!”
“哪里,不过是宫中相熟的太医配的而已。”良妃微笑摇头,又吩咐宫女去取敷脸的方子和配好的药粉,慷慨的送与宝珠。
“谢谢额娘!”宝珠高兴得连连称谢,欢天喜地的让露西收了,打算回去就做个面膜试试看。
辞别了良妃,见天色尚早,宝珠想了想,又往北三所那边走去。
到了巷口,她吩咐露西原地等着,自己一个人走到那废弃宫室外熟悉的斑驳大门前。她拍了拍门上的铜环,等了一阵,见无人开门,又推了推,可是门从里边闩上了。
他不在?
她心里有些怏怏的失望,又有些不甘心,便在附近四处溜达着,想试试能否遇到他。
即使是冷宫这僻静清冷的地方,在春天里,老天爷还是大方的赏赐了绿草红花——虽然因无人修剪而有些杂乱。年久失修的篱笆上,爬满了翠绿的藤蔓,还有点点小花点缀其中,煞是可爱。
宝珠顺着篱笆走了一圈,摘了几朵小花儿把玩,忽然听得篱笆那边有人说话,便蹲下身去,拨开一点藤蔓叶子,好奇的往里瞧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