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才跳出来,关漓心脏猛地收紧,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
她深作几个呼吸,冷静下来,将情绪强压进心底关锁起来。
踏入小树林,关漓爬到高树上,复而把四周环境侦察过一遍,把蚯蚓池连泥带池剖起,变到空间里。
树林里瞬间只留下一条长而干涸的沟渠。
树叶沙沙响在头顶,关漓精力有些虚耗,脸色泛白。
扶着树干坐下来,歇息了小半刻钟,她才站起身,快步回庵堂。
才申时,庵堂后院空荡荡的,沈冬七还未下值。
关漓推开他住的卧房,四下巡视翻找,不出所料,他为人谨慎,除了几身必要的换洗衣物,半点线索也没有。
关漓抬头,本想在他卧房里安装个能独立录制的微型摄像头,但转念一想,他那人若是有重要的信物或线索,必定不会留在这里……
歇了装监控的念头,关漓眸底闪烁着暗芒,离开庵堂。
回到肆铺,空阳早已在铺内忙得不可开交,背脊还驮着哇哇大哭的星河,手忙脚乱。
关漓赶忙让她去休息,自己来接待客人。
空阳拿出簿册,匆匆交代:
“今日有几个客人要预租打禾机,我都记在里头了,还有……”
她适时噤声,借着广袖遮掩,悄悄塞给关漓一个纸团,便带着星河上了二楼。
念头闪过,纸团就进了关漓空间,她有条不紊,一直忙碌到日落。
关了肆铺大门,关漓上了二楼,这才腾出空来,翻开皱巴巴的纸团。
眼睛浏览了一遍上面的繁体小楷,她低念出声:
“青龙节?”
空阳抱星河坐在木沙发上,闻言抬头,双眸圆润明亮:
“十日后就是青龙节,姐姐想起看戏?”
纸团是别人秘送来的,且指明了让关漓亲启,她没看过纸团上的信息,听关漓提起青龙节,小脸上立即盈满了期待,笑道:
“到时候可热闹了,大办三夜,头一晚青龙戏祭神,第二晚演灯戏,第三晚皮影戏……”
她掰着指头,如数家珍。
听出空阳话里的期盼,关漓挨着她坐下,抬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脑袋:
“那好,到时咱们一起去看戏。”
空阳用力点头,“从前住庵里,不方便夜出,我也只在小时候跟住持瞧过一次青龙戏,我记得那时众多施主都备了高脚凳和瓜果,有些甚至爬到了附近的树上……”
空阳满心欢喜,念叨着:
“我们需不需要也准备一些?”
“都听你的,你做主吧。”关漓已经无心听她在说什么,转身回房:
“我还有图纸没画完……”
撩起珠帘,怒意掩藏不住,从她眸底泄溢了出来。
江玉盈在纸团上说,青龙戏当晚衙门也会趁机颁布凿溪利田的新令,广集民意……
青龙节当晚,戏台子高筑,她也是时候该配合着沈冬七和江玉盈,好好唱一出真假难辨的双簧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