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健乘坐隧道车前往该地点,散步好几公里,依靠经验来找出故障节段。
这是一个对体力和脑力都要求严苛的细活儿。故障可能微乎其微,比大海捞针更考验耐心。所以电脑终端提示供水管出现故障以后,刘大健不敢怠慢,跟战友打了声招呼,跳上隧道车就赶赴故障节段。
供水管道埋设在专用隧道里,分为26个大段,每个大段细分为3节,每节大约3公里左右。所以负责管道维修非常辛苦。这次故障地点是c段第3节,刘大健乘坐风驰电掣的子弹头隧道车飞驰了半小时才赶到现场,提了电脑和沉甸甸的工具包,像个负重旅行的登山者一样,大汗淋漓的走下站台,拐进供水通道,前往现场。
供水管道很少出故障,但是就算是轻微的漏水都会被计算机检测到。所以刘大健已经做好了仔细翻找的心理准备。
他猫腰钻进管道埋设区。这是个三人高的隧道,直径两米的粗大供水管被钢筋牢牢钉在隧道里。刘大健打开工业聚光灯,跟随一束摇晃的光线走进隧道里。旁边就是比他还高的水管。
每次走在这逼仄的隧道里,刘大健都升起幽闭的恐惧。他知道这条水管每秒钟运输的纯净水能灌满一个泳池。他做过很多次噩梦,梦见水管突然炸裂,澎湃的水压把他拍成墙上的肉饼——或者汹涌而来,瞬间灌满整条隧道,把刘大健变成泡烂的的浮尸。
所以他每次出任务,都小心翼翼,无比谨慎。
刘大健每走几步,就轻轻伏在水管上,附耳贴紧,拿钢笔轻轻敲管壁。每次的管壁发出的回响都稍微不同,这让刘大健确定:他正在逐渐接近漏水区。这是水管工的实用经验,屡试不爽。
断续走了大概一个小时,脚下的路面已经污水乱淌,军靴踩上去吱呀有声。刘大健知道漏水区已经不远了,他抬起工业聚光手电照了一下,漆黑的隧道在光线尽头影影绰绰,连强光都无法驱散那幽深的黑暗。
现在的位置,离开最近的管道出口都有0。5公里。刘大健的前方和背后都是浓重的黑暗,他甚至觉得空气都浑浊起来,氧气不够呼吸用的。
他知道这是恐惧在作怪,所以他闭目冷静了一下,叹一口气,继续往前走。(未完待续。)
306 看来只能用那个方法了
脚底积蓄的水洼越来越厚,渐渐要****刘大健的军靴。他最后找到管道破漏点,顺着修理楼梯爬上管道,像登顶火车似的,爬在湿漉漉的管道上,拿手电照着,一寸寸摸过去,最终看见了一处裂缝在往外渗水。
他准备修理的时候,忽然听见断续的“滴答”声。刘大健狐疑地探出身子,举起聚光灯一照,看见前方两米处的管道连接栓在往下滴水。
管道的建材是五十米一截,用连接栓固定在一起。如果前方在漏水,证明面前这条裂缝不是唯一的故障源。
刘大健必须察看个究竟。他背着修理包,慢慢爬过去,膝盖和手掌都被冰凉的污水****了。
慢慢爬过连接栓,刘大健拿灯一照,看见管道上面有个直径半米的均匀圆孔。强光照射下,刘大健可以透过圆孔,看见半米厚的管道下,纯净水正在无声激流而过,流速之快,仿佛管子里盛着均匀的果冻,而不是飞快的激流。
刘大健惊讶地长大了嘴巴。按照他的经验,这个圆孔早该像爆发的消防栓一样朝天空狂喷水柱才对。而匪夷所思的是,不仅洞口没有喷泉,反而安静得像这个洞不存在一样。
这惊世骇俗的场面,几乎摧毁了刘大健从小树立的唯物主义物理观。他本能地往后缩,恐惧地想撤退。
忽然,光芒在半空发生折射。一道铺天盖地的保鲜膜像个巨大的水泡,骤然收缩,把刘大健刹那包裹。在刘大健反应过来时。他看见空气中突然浮出一张饥饿的人脸,张开大嘴一口咬下;人脸浮现的刹那。整个空泡也随之显现。隧道里的圆锥形光柱像是被吃了一样,揉成一团浑圆的光晕。渐渐缩小坍塌。然后光晕收紧成一个鼓动、挣扎的人形,这个人形就像蛇肚子里猎物的轮廓,迅速虚弱下去,渐渐过半天都只挣扎一下,终于回归静止。最后,光晕被黑暗挤压成一个点,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来。
在浓郁的黑暗里,一道薄膜吃饱喝足,哧溜一声收缩滑走。一束圆锥形光柱被彻底解放,重新照亮了一方墙面。然后,怒放光芒的手电筒“咣啷”一声,从管道上滚落,摔在水洼里,渐渐不动,绝望的光芒照射着摔在地上的修理背包。
毫发无损的背包浸在地面的水洼里,它的防水材质让它依旧保持了挺拔的形状。但是背包的人已经不在。孤零零的电筒照得墙壁一片雪白,墙面干净无暇。完全看不出这里曾发生过杀人不见血的恐怖。
水管上的孔洞又开始像蓝鲸换气一样喷薄水柱。喷了几秒,又停止下来,于是隧道彻底陷入漆黑的死寂,连电脑终端的“c3节段故障警告请求维修”的指示灯都偃旗息鼓。停止闪烁了。
机房里的维护部小组长咬着可乐吸管,蹬地将椅子滑过来一瞧,看见故障警报停止闪烁。系统显示一片正常,以为是刘大健已经维修成功。点头夸奖一声:“小伙子好样的。”滑开椅子,继续去忙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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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殇叉腰走回来。将一份传真拍在桌上,沮丧道:“你现在还回不去基地,因为不符合程序,你的申请被搁置了。”
“什么?”庄言拾起传真一瞧,看见上面盖着个鲜红的大戳“驳回”,蹙眉伤脑筋道:“我总觉得要出事,我真的想早点赶回去。”
黎塞留告诉过她,世界之战就在这个月月底。如今天庭计划已经尘埃落定,预定在十天后发射,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这让庄言更加心神不宁。
因为十天之后,正是这个月的月末。
庄言已经对黎塞留深信不疑,所以无比重视米迦勒留下的唯一预言。假如在天庭计划的发射当日,世界之战就会掀开,那么一切的关键应当发生在栖凤基地之内。
基地里有他的牵挂他的思念他的同僚他的羁绊,他绝对没办法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我倒是可以给你订特勤航班,让你直飞国内,再转直升机去栖凤基地,大概11小时可以到达。但是没用啊,你必须拿到许可才行。”邢殇无可奈何地耸肩。他看着庄言在酒店里像只狂躁的浣熊一样来回踱步,眼睛都快花了。
庄言五内如焚地咬着手指头,叉腰踱了几步,拿出深思熟路的果断:“没办法,看来我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邢殇凛然震撼,肃然凝望庄言,心怀余悸地喃喃:“你是说那个方法?”
庄言心情沉重,语气有种走投无路的郑重,心情沉重地严肃道:“恐怕是的。”
“可是……”邢殇没说完,就被庄言打断了。
“没有其他选择了。”庄言凝望邢殇的眼睛。
邢殇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他拿起电话,递给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