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仅这一起案件,惨虽惨烈,却尚属于意外的范畴内,不至于移交特管局。问题就在于,此后的几年,每到差不多的月份,这条路附近都会出现提刀伤人案。
事后的第二年,就有人谣传是那个老师的魂魄不甘心,徘徊不去,在学生里广为流传;事后的第三年,即去年的三四月份至今,又接连出现七起类似案件,叫人有心不多想都难。
最后一起案子,也就是小鱼鱼鱼那位学长,在现场留下了明显的怨执气息,经过专员核查,才并案移交到了特管局。
一共九起案件,作案手法相似,但是涉案人员之间没有任何关联。警方也不是吃饱了撑着,没报道过相关案件细节,排除了模仿作案。我认为,大概率是怨执附体。
贺凌风嫌林秋夏的阅读速度跟不上自己,直接总结,昨天你直播间那个,什么什么小的,是唯一没去现场,拒绝邀约的。我目前推测,应该是这种拒绝让怨执回想起自己曾经的挫败,才露出马脚。
他冷笑,能在特管局总部的眼皮子下藏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有点本事吧。这案子我亲自接手,你和我一起处理。
林秋夏比较关心:那之前的被害人,现在
有一多半的人还活着。贺凌风道,也不是怨执想伤人就行。他附身作案,难免受到身体原主意念的影响。除了个别丧心病狂的典范,大多数的人没至绝境不会对同类提刀,也就是你们所谓的人性。
林秋夏明显松了口气,随便抽出一则案卷开始阅读。
牛皮纸袋上边标着一个硕大的密,第一页的受害人信息,赫然是沐莉莉。
那个公园就在保研路附近,约莫步行五分钟的地方。
贺凌风拿出一只沙漏,在桌上又摆上一份城区地图,示意林秋夏只有十五分的自由阅读时间。
林秋夏遂迅速翻找归类,除了最早那位受害学生,以及沐莉莉和小鱼鱼鱼,余下的六位受害人一死五伤。
他率先拿起那位死亡学生的档案,翻阅了起来。
这则案卷和小鱼鱼鱼的描述,也是大同小异。
犯人是一位学校篮球队的替补运动员,他在学校是风靡一时的人物,却因为在大赛犯规,被教练舍弃为替补。他自称痛定思痛,借此机会不再沉迷学生时代的体育爱好,要将重心挪到社会实践上,在兼职群认识了被害人。
被害人与他专业相同,一起兼职几次后,迅速熟络起来。他们先是约在一起晨跑,而后逛街看电影,按照同学的说法,离谈恋爱不过一线之隔,就差个告白,被害人甚至还在寝室和朋友抱怨此事,认为犯人在感情上太拖沓。
在此情况下,犯人提前三天邀约,请被害人和自己晚间见面,去当地一家剧本杀店玩。被害人不疑有他,盛装打扮,拿出自己最精致的饰品装点好,歪歪扭扭地踩着高跟鞋,在室友的鼓励下走出寝室。
却再也没回来。
其余的几位学生,遭遇也大同小异,不是被学长就是学弟约出去;而犯人或者是求职不顺利,或者是考试刚刚落榜,各有各的难处。
所以案件每每都被定义为激情作案,而且是出于生活压力导致的精神不稳定当下这种生活压力,动辄疯上一两个人,实在不算什么新闻。
但生活再辛苦,也不是杀人的理由,林秋夏还是看得非常不适。
他出身孤儿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熟识的人也都一穷二白,大家能够生活下来,全靠自食其力。这个世界不怎么公平,他们就是不被青睐的一部分,尚在生存的维度挣扎,没法企及生活的美好。
可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或在努力生活,或在辛勤工作,有困难有辛苦了,也是跟身旁的朋友喝喝酒骂骂街而已,哪有要杀人的?
贺凌风道:你这就是以己度人。其一,人间公平居多,即便出身不同,人亦各有难处;其二,在苦楚之中,各有活法,经不住生活的捶打,就此走向变态的道路,不是一件稀罕事。
林秋夏刚待要反驳,贺凌风便又道:把你那些同理心先放一放,叫你来不是为了开批判会的。上次教你的归纳总结,都学到鱼肚子里去了?
林秋夏只好捏着地图和中性笔,在上边写写画画,看上去认认真真,实际一脑子浆糊地想:这有什么好总结的?
非要说的话,其一可能是地点的规律?毕竟贺大人拿来地是一张地图。
林秋夏先拿一支笔勾勒出案发地,又拿另一种颜色的,圈出受害人和犯人所在的学校;做完这些,他忽然发现案卷里还有这些人常约会的去处,又换上一只铅笔圈画出来。
贺凌风看得隐隐头疼这明显不是解体,是在胡蒙乱套。好比在解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时,有些人明知道自己不会做,就把所有相关能想到的共识列出来套上一遍,能得一分是一分。
放在破案上,这种态度可嘉,效果却没什么用。
林秋夏则继续下笨功夫,圈完了一圈乱七八糟的地点,继续找第二条线索。
他思来想去,在案卷之中找相同,开始罗列时间点:案发时间,犯人认识被害人的时间,二者之间间隔的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