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头顶悬挂着达摩利斯之剑随时会坠落的胆战心惊,是一种不通水性的人掉进河里时、拼命想要抓住任何浮萍,周遭却什么也没有的绝望与无助,是一种癌症晚期预知生命进入倒计时的心如死灰与心脏依旧坚强跳动的撕裂与煎熬!
很多人都知道,癌症晚期的病人,往往会在几个月之内,整个人瘦到皮包骨。
但很少有人知道,看守所里等待死刑判决的犯人,通常身体面貌也会有极大的变化,茶饭不思,体重骤降,瘦到脱相是常有的。
鱼币,能扛住这种煎熬么?
我心里很没底,我心里不由得又想起三个多小时以前,在聚义堂里和鱼币见面的事儿。
当时,宋哲与刘彦明都暗示过我,让我做到鱼币。
当时,有很多机会,我可以在茶里弄点药,也可以趁鱼币没防备,拿起壁橱里的榔头。。。
可我没有!
后悔么?
后悔!
让我后悔的,不是没有当场做掉鱼币以绝后患!而是,我没有当机立断,放鱼币走!
只要鱼币肯走,刘宝亮的算盘就落空了,他敢不讲规矩搞鱼币妹妹,我为什么不可以搞他娘伢?
道上打流,祸不及妻儿,这是“行业公约”,而今,他敢坏规矩,他敢做初一,我为什么不能做十五?
我恨!!
……
物质是守恒的,能量也是守恒的,道上打流,本质是对社会资源的掠夺,所以,也是要还的。
然而,该怎么还呢?
宋老虎十年猖獗,在去小老婆家里过夜的晚上,他将过去的所有贪婪掠夺,全部偿还。
陆峰统治一个时代,98年年尾,风光无限的他,被埋伏的独狼与贺军手持砍刀,在暴雨中乱刀砍死,他的掠夺,也归还了。
江波风光近二十年,他以为夹着尾巴的苟且能让这种偿还来得更慢一些,然而,一粒花生米,终结了他的所有。
我出道八年,用八年时间,将小四换成了四哥,而今,腰肋的隐痛让我彻夜不能眠,可见的未来,还将偿还更多。
鱼币96年就跟了我,这些年,他拎过刀,砍过人,也助我砍死老鼠,完成对江陵的一次大掠夺,而今,他又将如何偿还呢?
……
鱼币最终偿还了,以生命为代价!
在付彪打电话告诉我,鱼币被便衣抓捕后,大约五六分钟后,刘彦明打电话告诉我,鱼币死了。
在小吃街北边的一个厕所后面,被自己人,当场连捅两刀,刀刀捅在心口,当场被捅死!
杀他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