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元姝好奇更甚,也不理会那群逃的飞快的官员,便几步往元漓那边走去。心里虽然有些打鼓,却还是鼓起了气儿复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记忆中,元漓都是沉稳到底的人,有一般女人难得的冷静,唯独偏执时才会癫狂渗人。如今日这般砸摔东西发火,实属少见,也便说明,所出之事非同寻常。
等不到元漓的回复,却有一纸书信落在了元姝的脚边,看了看紧闭双眸倚在御座上的元漓,元姝咬着唇便弯腰去捡起了那张信笺,直觉所有的问题便出在了这张纸上。
入目便是几行小字,书写极为仓促甚是凌乱,大抵也是临危之际匆忙书写的,至于内容……
“不可能!不可能的!”
拿着薄纸的手渐渐发颤,面色泛青,反复将那几行简洁的字句看了又看,却是一次比一次震撼,一把扔了信笺便往后退了几步,猝然扶住御案才站稳了身子,大乱的视线在掠过那张纸时,便缩紧了瞳孔。
“元颖……怎么可能,假的!”
她不知所措的看向元漓,心中痛闷难忍,而御座之上的人,何尝不比她还难过,柳眉紧锁,满面伤色不肯睁眼,唯独那扣在龙头扶手上的素手,青筋暴起,指盖泛白。
“一定是假的……”失了心神的元姝死死盯着地上的信笺,口中沉声呢喃着,脑袋里是一片混乱,如何都不愿意接受那个可怖的事实。
殿外清风灌入,吹动了几近凝结的空气,也吹动了地上的一张薄纸,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七公主回程遇刺,薨于乾州北庙。
上了台阶,元姝便抓住了元漓的宽袖,纵然是手脚在发软,她还是噎着声晃了晃毫无反应的人,企图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可惜现实就是那般的残酷。连元漓都失了平日形象,只能说明……
“你倒是说话,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是谁!”
元姝怎么都不相信元颖会这样死去,毕竟西州业已平定,她是凯旋归朝的人,随行都是千万兵将守护,怎么可能随便就遇刺身亡呢?
哭声在耳边萦绕,向来怜惜元姝的元漓再也沉不下声了,伸手将元姝带到了怀中,紧紧搂住。不消说,这个消息也给了她巨大的打击,从不脆弱的人,也伤了这回。
“姝儿,她们都说小七回不来了……怎么办呢?”
咫尺相近间,元漓的微碎清声无疑让元姝身子僵直,她也不知道现下还该说些什么,只能抿着唇伸手同样环住了元漓的腰,彼此相拥着,告慰着心底的那丝脆弱。
事发突然,这份密信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禁宫的。彼时,元颖大军方行至乾州,因为押解着公主封鸾,还加多了护卫军的人数,便是要以防万一。殊不料,刺客是早已埋伏于北庙内外,大多为江湖鬼手,踪影难寻,武艺高超。
以至于元颖先行所带的三千卫兵都不曾抵抗住一时,当迷药□□漫天落下后,死伤过半的队伍里才有人看见七公主已经遇刺了。数剑齐穿腰腹,惨然倒于血泊之中,尸横遍野里,随后赶来的兵士才找到了尸首。
本是举朝庆贺之日,却出了无人能料的噩耗,随即便是一份密信送入京来。本是昨夜便到的密函,却因下面的人偷懒疏忽不曾上递,以至于今晨元漓拆开信后,惊闻噩耗便拿了一干人等来出气。
都道是帝王一怒能浮尸千里,亏的是元姝来的快,在元漓火气最大的时候,化解了一场可怖危机。又幸好是她来了,也能劝得元漓最后清醒一分。
“多少人都道是我元漓心狠手辣,蛇蝎心肠,弑父杀姊,逼走了生身母亲,还容不得同胞姐姐……是,我确实是这般的人,可是小七……她不一样。”
这是元漓第一次在人前说出这些心里话,便是之前同元姝再如何亲近,可有的雷区两人都会敏感避开,谁也不会提及。所有人都只看见她的帝王风光,会畏惧于她,可那些暗地伤人的话语,却是如风难止。便是再不畏惧人言的元漓,心上也逐渐压上了一座大山,难以疏开。
之前加之元姝的拒绝和抵抗,压抑太多事情的元漓难免偶尔偏激,如今有了元姝的陪伴,好不容易散了开些的压力,却因为元颖的意外,再次爆发了。
“漓姐姐,你不要这样……”
元姝知道元漓对元颖是特别,可她到底是理解不了他们之间的事情,而与元颖相识多年,结下的友谊却足以叫她明白元漓的心痛。与她同岁却比她优秀太多,月前离开还有说有笑,说过会回来的人儿,竟然就这般离去了,叫谁一时间能接受呢?
可元姝知道这会自己是不能再多言什么,元漓的状况不是很好,她必须让她清醒些。
再一次的,元漓病倒了,七公主遇刺身亡的消息一经传开,朝野轰动。而元漓的病倒,更是叫人心忧,早朝不开便散,三品以上的大员都留在了偏殿议论纷纷。
看着龙榻上不省人事的元漓,元姝已经心疼到极点,拿着浸湿的绢子,便替她擦拭着额间不断冒出的冷汗。苍白失了昔日容光的面颊上,隐约可见一丝丝博人心酸的脆弱。
“郡主,偏殿那边又是不可开交了,王爷说再请你过去一趟。”
米音接了元姝换下的绢子,便开了口,可是到底是怜惜已经一夜不曾合眼的人儿,对于护国王的要求说的不尽愿意。素日里都是元漓照顾元姝的,可谁料到皇帝这一倒下,向来柔弱的郡主竟然撑起了一片安宁。
“晨间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他们不愿意散走,便都候着吧。”
从不曾接触过政事的元姝,在元漓倒下的第一时间成了接班人,尽管她只是郡主,可因着早年元漓下达的圣旨,以伴驾女官的名义,第一次站在了金殿之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