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严肃的表情,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冲他一敬礼,喊了句:“yessir!”
他又好气又好笑的把我的手拉下来,带我出了停尸房。走出门口,张伯重新锁上停尸房的大门,还喃喃自语道:“如果那尸体真的是自己走出去的,那它现在会去哪里?一具尸体在街上走?!”说着连自己都摇头,那种景象,还真是无法想像。
我跟尉迟影走出小树林,马上人声鼎沸,心里突然觉得这些噪音很是亲切,回头看了眼那排阴暗的房子,道:“张伯一直都守在那里吗?”
尉迟影点头,我道:“可是他总是跟尸体在一起,不怕吗?”
尉迟影道:“他觉得尸体和鬼比人单纯多了。他在那里,比在外面快乐。”
听到他的回答,我好一会说不出话来,也许张伯说得有道理,人心是世上最复杂难懂的,世人都为名利打破了头,但我也个俗人,真的无法体会他的那种感觉,如果要我长年陪着这些完整或不完整的尸体,我不闷死,也吓死了。
刚回到门诊部,我的手机响了,是唐宁打来的,叫我回一趟旅行社,跟尉迟影道别后,赶了回去,老大拿出这次旅游团的名单和行程路线,我看时间已晚,答应他拿回家看,明天再来讨论。
折腾了一下午,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还没坐下,就接到周默的电话,要我到他的奇幻酒吧,说是王子桑也在。我应了声,挂了电话,
匆忙洗过澡,换了身衣服,就看到沙发上,我找回来的那个钱包,想了想,把它带在身上,就出了门。
到了奇幻酒吧,就见王子桑坐在吧台跟周默说着话,我坐到他旁边要了一大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王子桑笑得一脸暧昧:“听说你今天遇到了那个骑白猪的王子,下午都干嘛去了,看你渴成那样,王子没请你喝杯水吗?!”
我转头瞪了周默一眼,周默举起手道:“我只是实话实说,你别瞪我,因为我也很想知道你们干嘛去了。”说完,跟王子桑一起大笑起来。
看着这两损友,我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可能从小到大,他们都没有把我当成过女人。
我道:“也没干嘛,就是在停尸房里呆了一下午。”
他俩对看了一眼,王子桑道:“你们约会地点还真是特别,这也太刺激了吧?!”
我敲了他一下,把下午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周默惊讶道:“尸体不见了!那它会到哪儿去?!要是它真的能满大街乱转,那还得了!”
王子桑道:“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说是因为有未了的心愿,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不但能动,而且还跟常人无异。”
我马上叫他说来听听。王子桑道:“那是发生在宋朝的事情。”
据说在乡下的一个村子里住了一双夫妻,这家相公是个秀才,那一年正赶上科考,相公就辞了自家的娘子出门,在出门前告诉娘子,自已最迟半年必回,(想必他所住之地离考点不太远),并承诺一定赶在娘子的生辰前回来。交侍完后,就出了门,娘子一直把她相公送到河渡口,看渐行渐远的船还舍不得回去,直到再也不见船只的影子,才转回。一晃半年之约已经到了,可她的相公却了无音讯,一去不回,娘子天天忧郁,每日都到渡口等,有一日,天下暴雨,娘子还是打着伞不肯回家,可等到最后一渡也还是失望而归,那次还让自己染上风寒,一病不起。
结果三月后的一个晚上,雷雨交加的时候,他相公居然回来了,浑身湿淋淋的进了门,全身发凉,衣衫褴缕。虽然过了约定期限,但娘子见相公平安归来自是惊喜非常,忙打水让她相公洗澡,然后进厨房做饭。
借着油灯,相公拉着娘子的手道歉:“本来约定之期就可以回来,却被人在路上抢了盘缠,只有一路被人救济,才回到家乡。”
娘子脸色苍白,道:“只要相公平安回来,妾身也就安心了,最怕你在外出了什么事,到时妾身可如何是好。”
说罢,用帕子揉了揉眼睛,相公拿过帕子想与娘子擦眼泪,却发现从他娘子的眼角处落下一样东西,白白的落到桌子上,还动了动,他娘子好象并未发现,只是站起来到厨房拿菜。相公拿着油灯把那个掉落的东西拿起一望,当下心中骇然!愿来那竟是一条蛆虫!当下心升疑惑,见娘子进入厨房后,久久未出,便拿着油灯到里面呼喊,却见娘子立在灶前未动。
他走过去想拉她,却发现有蛆虫从她耳朵里,鼻孔里不断爬出,然后,娘子转头看他,脸上浮起一个浅浅的笑,这一笑,让她的眼珠也挤落下来,滚落到地上,瞬间沾满了灰尘,可那眼珠还是滚到相公的脚边,死死的盯着他,他不由得大叫出来!连滚带爬的出了家门,他娘子带着满身的蛆虫跟出来,道:“相公,你别走——”,嘴一张,一股黑腥的粘液从她嘴角流了出来。
相公吓得大叫:“你死了吗?!”
娘子一听这话,才颓然倒地,不再动了。原来,这家娘子在得风寒之时,就已经死了,却因为牵挂自己的相公,才一直守在家里,只是时间太长,她的五脏六腑已经腐坏,长满了蛆虫,见到自己的相公平安归来,才放下了心,可能也是到了她坚持的极限,才让这些蛆虫都爬了出来。她相公吓得魂不附体,才一叫出真相,就让她知道自己原来已经死了,才真的倒地,魂归阴朝。
我听完后道:“这个娘子也太痴情了吧,她相公也太过份了!居然自己的娘子也吓成那样!”
周默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谁乍一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会害怕,”
王子桑道:“那相公后来也想起了平时跟他娘子的恩爱,也感念娘子的一片深情,从此之后不曾再娶,也是孤独终生。”
虽然这只是个故事,但听完后,我心里总有点戚戚然。这时,周默拍了拍我,往我身后指,我回头一看,只见尉迟影带着一个穿红色风衣的女人进了酒吧。
我叫:“他怎么来了?!”
周默道:“是我打电话约他来的,说是想问一下我女朋友的情况,顺便帮帮妹妹你的忙。”
我一笑,转头看尉迟影走过来,心里想到,那个女人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