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能好好过日子,谁知她一次又一次伤害我。我逃去分厂那会儿,每天都郁郁寡欢,是她一直陪着我。她对我的情意,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我不能……因为我那时候还是有夫之妇。”
“她很好,真的很好。如果我没结婚,那我肯定会接受。但我身后还有一个正牌妻子,我就不能乱来。那样的话,我也不是啥好东西。她一开始没主动说,我知道也只能当不知道。”
“后来,她哭着问我该怎么办。我那时候很难过,不敢给她任何承诺……不过,我开始反抗了,回来就跟她对着干,逼老郭必须同意。一次又一次,我甚至宁愿激怒她,让她伤害我,只要能让我快些逃开这里。”
顾奇听得皱起眉头,暗自为好兄弟心疼着。
“……刘哥,你醉了,别说了。”
刘新年捂住眼睛,恼怒低声:“阿奇,只差一点点而已——真的只差一点点。我本来打算过了年,就主动跟她说再耐心等上一年半载。可我……还是太迟了。她就那么走了——再也没联系我。”
顾奇忍不住问:“找不到吗?”
“找不到了。”刘新年长长叹气:“她……她随她的姨妈出国去了。我离婚后,我马上就去找她。可她的家人说她过年后就跟着姨妈一起离开。她的姨妈无儿无女,特意来国内找一个血亲晚辈过去为她养老。我问她的家人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可他们说不知道,也许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语罢,刘新年难受闭上眼睛。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去年分厂停工的时候,她收拾行李等了我一天一夜,然后就默默走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她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我知道,我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愿意去找她。”
顾奇踌躇看着他,低声发问:“真的……放不下?”
“我对不起她。”刘新年哽咽:“她等了我那么多年,我对她满心都是愧疚,现在则是满心都是后悔。”
顾奇只好提醒:“她虽然去了国外,应该有留下通讯方式吧,不可能什么都没有。你跟她的家里人问了吗?找出她的通讯地址,然后给她发电报,告诉她说你离婚了,你在等她回来。”
“我问过了。”刘新年叹气低声:“家里人说她们搬家了,新家的地址都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懂国外的电报电话电挂该怎么弄。”
“我懂。”顾奇建议:“搬家了,后来肯定重新联系上,不可能断了联系。除非柳青儿的家人认识你,而她叮嘱家里人不能泄露她的消息给你,不然他们现在肯定有她的新地址。”
刘新年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顾奇。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她……她的弟弟曾经在分厂干过散工,他——铁定认得我!”
“别激动。”顾奇见他脸红耳赤,半醉半清醒模样,只好劝道:“等你明天清醒了,我再跟你说吧。”
“我——我没醉!”刘新年大声辩解:“我现在脑子清醒得很,一点儿也没醉!真的!”
顾奇压根不相信,道:“你冷静些,我带你去隔壁书房喝点儿清茶醒醒酒。我先上楼洗澡,回头再下来找你。”
“不用不用!”刘新年凑了过来,一把按住顾奇的胳膊:“你快告诉我该怎么做!快啊!”
顾奇被他一身酒气熏得直皱眉,丝毫不客气推开他。
“你先去把地址问来,我自然有办法帮你。”
刘新年却为难了,叹气道:“我是熟面孔,万一他们还是不肯说实话,我——我总不好在人家家里撒泼啊。”
“把你的诚意表示给他们看。”顾奇提醒:“如果再不行,就找可靠的人去问。只要解释说是分厂的老同事,工作证一递上去,人家自然就会相信。反正只是问地址而已,又不是故意欺骗他们,算不得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换个方式而已,大可以放开胆子去做。”
“对对对!”刘新年腾地转身就要往门口走,奈何醉得有些厉害,蹒跚几步后差点儿摔倒。
“刘哥!”顾奇赶忙将他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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