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坚定不移的格兰特,一定也有他犹豫不定的时候。
当他在斯库尼登上前往伦敦的班机时,内心的声音说道:“你这个傻子!甚至会放弃一周的宝贵假期去寻找什么虚幻的目标。”
“我不是去寻找什么虚幻的目标。我只是想知道比尔·肯里克发生了什么事?”
“比尔·肯里克对你来说是什么,你甚至会为他放弃闲暇的一周时间?”
“我对他感兴趣。如果你想知道,那么我喜欢他。”
“关于他,你一无所知。你用自己想象的形象造了一个神,然后忙着膜拜它。”
“我很了解他,听过泰德·卡伦说过。”
“一个有偏见的证人。”
“更为重要的是,他是一个好人。像OCAL这样的机构里,卡伦可以选择的交友范围很广,而他选择了比尔·肯里克。”
“很多好人都交了罪犯做朋友。”
“就这点来说,我还认识一些还不错的罪犯。”
“是吗?多少?你会为了这种罪犯舍弃多少时间?”
“不超过三十秒。但是肯里克这个小伙儿不是罪犯。”
“随身携带着别人的一整套证件可不是一件特别守法的事,是吗?”
“关于这点,我不久就会查明。此刻请闭嘴,别来烦我。”
“哼!被难住了,是吗?”
“走开。”
“你这个年纪还要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家伙冒险!”
“谁在冒险?”
“你根本不用坐飞机。你本可以坐火车或汽车回去。但是没有,你非得把自己关进一个匣子里,一个窗和门都不能打开的匣子里,一个你无法逃脱的匣子里。一个压抑、沉寂、密闭、与世隔绝——”
“闭嘴!”
“啊!你已经呼吸急促了!十分钟之内,你就会被彻底打败。艾伦·格兰特,你得去检查脑袋,你确实该把你的脑袋检查一下。”
“我的头颅器官里还有一个仍然运行得很好。”
“是什么?”
“牙齿。”
“你打算嚼点什么?没效。”
“不是。我准备咬紧牙关。”
或许是因为他对病魔嗤之以鼻,或许是比尔·肯里克的一路相伴,这次的旅行格兰特心平气和。泰德·卡伦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立刻就睡着了。格兰特闭着眼,让画面在脑海里形成、溶解、消失,再重新形成。
比尔·肯里克为什么要彻底伪装自己?
他想去骗谁?
为什么要去骗人?
当他们盘旋着要着陆时,泰德醒来了,看也没看窗外就开始整理领带,梳理头发。显然,即使在无意识的状态下,飞行员头脑中的某种第六感对速度、距离和角度都保有记录。
泰德说道:“好了,返回了灯火通明的伦敦和古老的威斯特摩兰酒店。”
格兰特说:“你不必回酒店,我可以给你提供一张床。”
“格兰特先生,你真好,很感谢。不过我可不能去给你的妻子,或其他什么人——”
“我的管家。”
“我不能去给你的管家添麻烦。”他拍拍口袋,“我很有钱。”
“甚至在——·什么地方?在巴黎待了两个星期之后?我真要祝贺你。”
“哦,好吧。我想巴黎已经今非昔比了,又或者是我在想比尔。总之,我不想麻烦任何人给我提供住处,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你要忙,不会希望我在周围碍事。但是这件事不要把我排除在外,好吗?就像比尔说的,让我跟着你。他曾这样说。”
“我当然会带着你,泰德,肯定的。我在奥本的旅馆里下了鱼饵,把你从白人世界里钓了出来。现在我肯定不会把你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