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转过身,掏出手机,对着那块“私人住宅,禁止入内”的牌子拍了几张照片。
然后,她开始拨打电话。我依稀听到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大声质问,语气强硬,像一只护崽的母狮。
我猜想,她应该是打给了施工方。
我叹了口气,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好奇,又夹杂着一丝好笑。
她这又是何苦呢?月亮湾没了,还有其他的地方。
回忆,终究只是回忆,抓不住,留不下。她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挽回我们逝去的感情?还是为了证明些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并不把她放在眼里,敷衍了事,甚至还隐约听到几声嗤笑。
林挽月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咆哮,“你们有什么权利在这里建房子?我要投诉你们!我要让你们停工!”
我摇了摇头,走过去想劝劝她,但她一把甩开我的手,继续对着电话那头的人狂轰滥炸。
我只好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像个斗士一样,为了一个已经不存在的“月亮湾”而战斗。
她的脸涨得通红,呼吸急促,额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她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不顾一切地想要翻盘。
她的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
她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继续拨打电话。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我突然觉得,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地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即使这根稻草根本救不了她。
她一连打了几个电话,从施工方,到什么规划局,环保局,甚至还打给了市长热线。
我听着她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话,语气越来越无力,却依然不肯放弃。
我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她这样做是徒劳的。
月亮湾,回不来了。我们的感情,也回不来了。
最后,她终于放弃了。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
我默默地在她旁边蹲下,把手机递给她。“没用的,”我轻声说道,“已经变了。”
她没有接我的手机,只是呆呆地坐着,像一尊雕塑。
过了良久,她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和绝望。
“你知道吗?”她声音沙哑,“我曾经幻想过,我们老了以后,就回到这里,盖一间小木屋,种满鲜花,每天一起看日出日落……”
她的声音哽咽了,泪水无声地滑落。“我们说好要在这里一起变老的……”
我心里一紧,一股酸楚涌上心头。我伸出手,想抱抱她,却又把手缩了回来。
“对不起,”我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是我食言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任由秋风吹乱我们的头发,像两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我看着她,像看着一件摔碎后却又勉强拼凑起来的瓷器,满是裂痕,脆弱不堪。
“挽月,”我终于开口,声音干涩,“你这样做,值得吗?”
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她身边打着旋,像是在嘲笑她的执着,也像是在哀悼我们逝去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