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七个刚刚经历了两场生死一线战斗的士兵行走在原始森林里,不闻兽叫鸟鸣,只有一个人讲述着香艳的画面,讲述着男人和女人最原始的战斗。
如何宽衣解带,如何耳鬓厮磨,最后又是如何会当临绝顶,欲仙欲死。
男人是怎样的享受,怎样的激烈冲刺,女人是怎样的婉转迎合,是怎样的娇。喘吁吁,绘声绘色,听得人如临其境。
讲述者没有抑扬顿挫,平静的就像是在说一件柴米油盐的家常事,平素朴实。
听众都聚精会神,仿佛在听一个遥远的传说,安静,不敢丝毫打扰。
脑子里是香艳的画面,却没人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听到妙处也没有开怀大笑,带着严肃,仿佛他们听的不是什么龌龊的东西,而是在聆听佛法一般。
李艳阳从来没想过要把自己最私密的东西分享给别人,任何人都不能听到这种私密,那对自己的女人是一种亵渎,但这一刻,面对一众战友,他坦然的,肆无忌惮的讲了出来,也没有对杨沐产生任何愧疚。
“fu……娘的,真好……”
故事讲完了,一个长长的,仿佛忍了很久的呼吸声传来,然后是一个同样平静朴素的评语,最后一个好字,几不可闻。
唰!
一下子,泪水流下。
呜咽声随即响起,李艳阳站住,转身,担架上的朱浩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似乎很安详。
“敬礼!”
唰!
众人脱帽敬礼。
李艳阳和吴迪放下担架,也跟着摘下帽子,敬了人生中最长的一个军礼。
朱浩走了,终究没有挺过来,那一枪只是没有贯穿他的身体,而在腹部摧毁了太多的东西,更何况没能及时送诊。
“急行军!”
良久之后,成敏叫道。
李艳阳和吴迪再次抬起担架,不再犹豫,向着丛林外奔跑。
出了丛林,找到一个小路,成敏刚忙发出支援信号,不一会,一辆早就等在周围的急救车来到。
安排吴迪和李艳阳跟车护送,其他人则返回森林,斯人已逝,众人只能怀着悲痛再去执行任务,确保东西的安全。
路上有医护人员帮助朱浩清理伤口,李艳阳和吴迪只是看着死去的朱浩,一路沉默着。
J省白山市的医院,于望龙早已在此等待,当看到抬出来的担架上盖着一块白布,于望龙皱着眉头走了上去,摘下帽子,掀开白布的一角,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
矗立良久,合上白布,于望龙能做的只是一个标准的军礼,送战友。
卫星找到了,安全的弄了出来,然后有人把东西带走,拿去研究。
没人会说一声辛苦了,没人会说谢谢。
当天,朱浩的追悼会在猛虎队举行,全团无任务人员悉数到场,除了猛虎队的领导,北方军区总司令凌浩也来了,亲自致辞,授予烈士称号。
追悼会只持续了一个小时,然后朱浩的遗体被运上军用卡车,由十名特警护送返回朱浩的老家,龙江省某偏僻乡村。
看着离开的卡车,看威风凛凛的特警护送,李艳阳觉得朱浩是威风的,是光荣的,光荣返乡。
但他一点没为他骄傲,脑子里想的是他那句话,等特么的时间到了,老子就退役……。
终于可以回到梦中念念不忘的家了,然而他却再也看不到家乡的田园风景,看不到父慈母爱,等待的,是远方牵肠挂肚的父母和一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
保家卫国,李艳阳第一次发现,这四个字太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