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已经是两年前的了,那时候他刚回来失眠的厉害,陆才就找人帮他拿的安眠药。
后来没吃的他就用这个瓶子收起来。
房间里的灯有些时间了,不是特别亮,叶桥西坐在灯下面等着水烧开,一遍又一遍地数手心的药片。
总共十颗。
他不知道吃多少安眠药才会致死,这些问题对他来说或许复杂。
水烧好后,他过去倒了一杯过来,冰凉的手贴在搪瓷杯上,暖意袭来,他贪婪这点温度,久久不能把药片吃下去。
他盯着杯子里冒着热气的水,把脸伸到杯口,让升腾上来的热气完全打在自己脸上。
好舒服。
他闭着眼。
门在又脚步声经过,啪嗒啪嗒的,又不像是大人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小孩子很用力跑步的时候脚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院门是叶桥西特意开着的,怕到时候要是死了门关着都没人知道,没人给他收尸。
但是又不想让小孩子知道,怕吓到小孩子。
叶桥西艰难地睁开眼,短暂地适应灯光,却看见院门破烂的门坎上站着一个用力喘气的小孩子。
他唇红齿白,一双眼睛生得很大,水灵灵的。不知道是因为累还是因为冷,脸上晕开一层粉红。一看见叶桥西就咧开嘴笑,露出小小白白的牙齿。
叶桥西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他们这里的孩子。
许多人在网上说冬季是阶级分明的季节。
叶桥西身上穿的是一两百块买来的羽绒服和棉衣,因为多次清洗后棉花和羽绒都堆积在一起,已经不算保暖,就连外套的颜色都有些淡了。
但是这个小孩的羽绒服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无论是从面料还是充绒量来说。
红围巾被小孩自己捏在手上,下面穿的是小西裤,配着小皮鞋,很精致的打扮。
村里的小孩一般不这样穿。村子里的小孩大多是留守儿童,爷爷奶奶觉得清洗麻烦,通常会在衣服的外面给他们套一个小褂子。
“你是……”叶桥西正要开口,声音却没大过那小孩。
小孩笑起来很乖,脸上有两个酒窝,大眼睛笑得合上,睫毛弯弯的。
他说:“妈妈,我来啦!”
叶桥西手里的药片吓得洒落一地。
妈妈?
耳边突然响起霍见临的声音。
“以后他叫你妈妈,叫我爸爸。”
妈妈……
难怪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小孩长得像谁,好像在哪里见过。
“孩子长得像我多一点,不好看,不过眼睛像你,好歹弥补了一点。”
“你不要嫌弃他,毕竟他也是你生的。”
霍见临的话像是被录音机录制了下来,这时候在叶桥西耳边循环播放。
他扶着门框,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然后那个小孩从门坎上跳下来,往叶桥西身边跑,一边跑一边叫妈妈。
叶桥西情绪激动地冲上去,从他身边飞速跑过,趴在门坎上用目光扫视阴暗的四周,没有看见霍见临的身影。
垂着的手被一只小小的手捏住,小孩的手心很烫,叶桥西被烫得挣开他的手,然后手从他的臂弯穿过去,把他放在了门坎外面。
在小孩回过身来之前,叶桥西把院门关上了,恐惧比黑夜更没有边界,叶桥西关上门,把慌张和小孩一起关在了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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