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芳说呵呵。
看得出来他不想多说什么。
我跟钟小哥倒是有一样的心思。大抵都是小年轻,身体里边存着的还是热血多。好多小战士也跟我们一样,就是横竖的不服气。我说他妈的,钟小哥就跟着我骂,他妈的。
然后我就乐了。
我说你不粘着石惠善,跟在我身后骂娘这是要做什么。
钟小哥就咬着根烟,说,我就不乐意在外头。哎。小宇,你说凭什么啊。那些人明摆着就是在放屁,李师长也不知道咋想的,留着那些人干什么,全赶出去得了。
当时我就没想到钟小哥跟我居然是一样的心思。我就更乐了。说你现在冲着我嚷嚷也没用啊。谁说的要将事情平稳过渡发展的,那不是你们李师长嘛。你有本事冲出去把那些闹事的挨个毙了,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他就特别哀怨地看了我一眼。说得了吧。到时候轮不到你敬我是条汉子,你给我敬坟前酒还差不多。
我被他乐了个呛。说你也知道现在搅事不合适啊?那就乖乖呆着呗。我说你也别憋屈。反正人民军队嘛,就是被人民蹂躏的呗。
钟小哥就很幽怨地说了声操。
复兴营里边闹事的人很多,以至于根本就分不出来最初到底是从哪里开始流传出来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能摆到台面上的伎俩。
就跟农民要闹革命似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人之间留流传着“当兵的控制了物质,自己留了后路,将胆敢反抗的人都残忍处置了”这么个说法。
要我看,这就是闲的。
最近天气一直不好。当兵的还训个练装个武器什么的,变异进化了的也能到后边的田里去种个菜收个菜。剩下的人留在复兴营里边,屁事儿没有,自然就开始胡思乱想搞七搞八。
最好笑的是居然有类似报纸之类的东西在私下流传。就连我都有收到那样的东西。上边的内容精彩绝伦,文笔也很好,比我的日记要好看多了,让我实在是自愧不如。像是之前被赶出去的那几个人、还有之前因为被丧尸咬伤而最终去世的男人。
我被绑架的事情基本上就没有多少人知道。因为那事情捅出去了有点儿不好解释人家为什么要绑架我。所以当时将人赶出去,其实就没有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含糊地说那些人闹事,就赶了出去。
这么个事,就被人编了个复杂纠结的故事来。
那些人被塑造成了勇于反抗暴政的第一批勇士。由于仓促行事而失败了,才被残忍地赶了出去。上面罗列了一堆“勇士”们当初收集到的“证据”,列举出来复兴营里边掌权的那一小撮人的罪证。
我看得实在是叹为观止,还忍不住拿回去跟商青和李啸锐分享了来着。我说我看了以后都要相信你们这些当兵的不是人啊,简直太他妈的不是人了。奸淫掳掠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果然是恶势力啊迫害人民啊必须被打倒啊。
李啸锐就给了我一拳。
商青很随意地看完,然后拿手背拍了一下那报纸。说,编的人本来就是个记者吧。
但是李世芳就是不动。连带着其他的那些军官,就当完全不知道下边的人谈论的事情。
我憋不住就去问李啸锐,结果李啸锐也是摇头。他说他没当过那么高的官儿,怎么知道官都在想什么。
他说,我就是个冲锋的。杀人我行,整人我不懂。
我说难怪你12年了还是个士官。他就哼哼哼哼。我不理他。
问商青也没个结果。他的意思是我用不着知道这些——他的原话是:知道了你也想不明白。
我觉得这他妈是*裸的智商歧视啊!
张凤兰跟我说,这些话其实很早就开始流传。大概是从那些人刚被赶出去以后吧。当时还没有这种手写的“报纸”。她在干活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些不干不净的话。没有依据,就是个听说。但话都说得很巧妙,说那些当兵的凭什么掌握着武器又掌握着资源分配,结果大家平常连饭都吃不饱。那些当兵的呢,顿顿吃的是什么。连那个手上有水果的女人都被部队掌控着。
据说那女的换东西的要求很刁钻,一般复兴营里头的人私下也没多少好东西,所以也几乎没人吃过她那的水果——这么说的时候张凤兰看了我一眼,估计是想起我之前拿过去的水果。我耸了耸肩,没接她的眼神。
商青说,总有人待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