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面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颤抖的双手撑着桌面,呕出一大口血,不偏不倚正吐在低头盯着的那碗面,听到开门声,他下意识扭头看去。
一年的时间,身体的伤痛让他麻木,就连现在突然呕血,他也不清楚是哪里痛,只觉得哪里都痛,好像又不痛,又似千万只蚂蚁啃咬奔跑,难受至极。
看到宣落堇的刹那,又似乎一身轻松,只是身体软弱无力支撑。
原来死的时候不会痛,真好!早该去死了!
那束奔来的光,明亮,模糊,昏暗,熄灭。
宣落堇紧紧抱着只要稍微一松手就会从凳子上滑下的秦疏。
她心痛的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嘴唇微颤:“姐姐回来了,告诉姐姐,小疏儿哪里不舒服,姐姐定能治好你,不要忍着好不好?”
随后对跟来的江亭和遂儿大声说:“江亭你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带回康太医,遂儿带路。”
还没看清状况的江亭被遂儿拽着手臂使用轻功飞跃出宣府。
她将秦疏抱去床上靠在她怀里,用帕子擦拭他唇边血迹,“对不起,是姐姐忽略了你,你说句话,告诉姐姐哪里痛,姐姐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这次不要救我,这毒…没有解药…我…我真的…坚持不住了。每天都,好痛,好,难受。”他闭着眼,虚弱无力的气音在这沉寂的房间格外清晰。
“我不想死…在姐姐,面前的,可…我走不出…这里…也不敢…”
“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来刻意,算计…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什么都不计较,和从前一样相处,去哪儿都带着你,我已经向帝后坦白,你再出现人前也不会有事,只是只能用你在珈炎国的名字。”她的脸紧挨着秦疏的脸庞,极尽温柔。
可怀中的人没有任何回应,安静的只余那一丝微弱的呼吸。
相反的是,这次他的身体异常炙热,苍白的脸晕染一层淡淡的绯红。
完全沉静的空间,宣落堇冷静下来,才想起被自己先入为主忽略的细节。
从她下午回来进入房间,秦疏惊惧的神色,被她触碰后做出的举动,都透露着古怪,当时秦疏的气息与手也是如此时这般炙热。
一个不雅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
但怎么可能!
江亭的速度很快,遂儿为之大为震惊,她一人差点没追上背着康太医飞檐走壁的江亭,简直刷新了对江亭的另一认知。
康太医进入房间,二话不说,直接把脉喂药,一番操作,他没抬眼看任何人。
没等宣落堇询问,他自道:“五皇子这症状是毒发的一种,我已经用药压制,大人放心,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敢问太医,解药可有进展?”宣落堇问。
康太医始终低垂着眉眼:“还在解析药性,但这期间我想到另一种压制毒性的办法,在没有解药之前不用继续服用炙丹便可以让五皇子恢复如初,但半年便需要进行一次压制,而且每月还会毒发一次,至于多久,史无前例,是什么症状也不知。”
“大人做了决定,随时可以。”
宣落堇未做犹豫:“有劳太医现在开始,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经过半个时辰,康太医从药箱里拿出三瓶药丸放在桌上,收拾好药箱,“之前开的药不必在服用,安心将养几日便无恙,这三瓶也是压制此毒性的药,但……”
顿了顿,“若非必要,万不可服用,因为有没有副作用,不得而知。”
“多谢太医。”宣落堇恭敬行礼。
康太医俯身回礼,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