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昭嫁入皇室之后,她就很少与她觌面了。外头风传楚明昭葬身火海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她心里也不好受,她实则还是喜爱这个侄女儿的。只是大房那头迟迟没个治丧的动静,让她觉得十分奇怪。
郑氏给楚明昭看座后,又命丫头去拿些点心茶果。楚明昭忍不住感慨,这也算是侯府里的传统与共识了,但凡见她上门,必定往外堆吃食来招待。
楚明昭问起楚怀谦何在,郑氏答说还没从衙门里回来。
楚明昭轻声叹息。
皇帝见太子妃换不了,渐渐也懒怠与儿子周旋,前阵子让楚慎等人起复了。虽然官职有所变化,但品级基本没变,楚慎仍旧是正二品大员,散阶、勋阶也都没有取消。毕竟皇家嫡长孙的外家不能寒碜,皇帝也想为小孙子做脸。
每家勋贵都有一个恩荫的名额,楚慎将这个名额给了楚怀谦。如今楚怀谦入了太常寺,当了个正七品的典簿。
“二婶,”楚明昭见郑氏想找话茬儿却又似乎不知说些什么,索性开门见山,“我此番来找二婶,是想询问二婶一点事的。八年前我险些被丫鬟杜鹃害死的事,二婶还记得吧?”
郑氏神色一僵,旋即点头。
“二婶当初是知情的吧?只是为了维护三哥,选择作壁上观,对么?”
郑氏垂眸看着汗巾上的琐子地纹路,少焉,挥退屋内几个家下人,转头看向楚明昭:“六姐儿是听谁说了什么?”
“范循都告诉我了。”
郑氏抿唇半晌,骤然站起:“杀你的事全都是范循谋划的,和谦哥儿无关!”
“真的么?”
郑氏忽地激动道:“你莫不是听范家那哥儿扯了什么谎吧?谦哥儿没有参与杀你的事,他只是……只是……”
“只是见死不救而已。”
楚明昭闻声回头,就望见楚怀谦着一身青色员领,茕茕独立,面上神情清冷。
“为什么,”楚明昭端视着楚怀谦,“我父亲母亲都待你们不薄,不是么?或者,你与我有何仇怨么?”
楚怀谦遽然笑了笑,道:“你彼时不过一个十岁女孩儿,我与你能有何仇怨?至于侯爷与侯夫人,确乎待我们不薄,但你认为这点恩惠能跟自家前程甚至性命相提并论么?一旦你将那件事泄露出去,我也会没命的,范循虽狠毒了一些,但做的事是对的。”
郑氏不住示意儿子不要说下去了,但楚怀谦不以为意。
“我不是那个偷听的人,”楚明昭面色冷下来,“偷听的人是楚明玥。”
楚怀谦一顿,跟着笑起来:“那倒是作孽了。当时范循听见响动,追出去没多久便折返回来,冷着脸说方才偷听的人是你,不过他那时候似乎还没彻底起杀心,毕竟你那会儿不过九岁,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儿懂什么。落后他说你很可能会泄密,就一心要杀了你。你可以仔细想想,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事勾起了他的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