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绣阁被关了几日,除了送饭,绣阁冷僻至极。
&esp;&esp;唯一偷着来探望温初弦的,便是她那一母同胞的弟弟全哥儿。
&esp;&esp;全哥今年只有十二岁,还在学堂上私塾。
&esp;&esp;当年温初弦的娘入府时已怀了温初弦,后来在生全哥儿时难产,撒手人寰,临终叫她们姊弟互相扶持。
&esp;&esp;温初弦从绣阁窗栅中勉强伸出一只手去,摸摸全哥儿毛茸茸的小脑袋,扬起微笑,“全哥儿乖,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快回去温书吧。”
&esp;&esp;“大娘子说明日不准我再去私塾了,所以今日不必温书了。”
&esp;&esp;全哥儿甜甜一笑,露出两枚小酒窝,“我要陪着姐姐。”
&esp;&esp;温初弦心下黯淡,定然是因为自己不肯退婚,大娘子才迁怒全哥儿,不让他去学堂。若是因此耽误了乡试,那该如何是好?
&esp;&esp;想到此处,更觉得心灰意懒。
&esp;&esp;眨了几下眼,将泪水咽回去,一时破罐破摔,便想答应了退婚。
&esp;&esp;如此又过了两日,才终于有家仆将温初弦放出去。
&esp;&esp;还是嫡小姐温芷沅为她说了好话,言道半江红的香方是她亲母留下的,温初弦一片缅怀亡母之心,倒也情有可谅。
&esp;&esp;反正谢公子也没有追究,此事不如大事化小。
&esp;&esp;人人皆称赞温芷沅手足情深、淑贞贤德。
&esp;&esp;无论是不是真的手足情深,温初弦都得亲自去谢温芷沅。
&esp;&esp;温芷沅的闺房堆满了金线、凤钗,和一件还未绣成的火红嫁衣,就快要嫁了。
&esp;&esp;“你别怪母亲,母亲也是为了温家的面子着想。这不,草草关了你几天,就把你放了不是。”
&esp;&esp;温初弦嗯了一声,没有反驳。
&esp;&esp;她瞥桌上的庚帖,隐隐瞧见一个谢字,想必温芷沅和谢灵玄互换的婚书。
&esp;&esp;她不悲不喜地笑了一下,颇有点释然的意思。
&esp;&esp;说不羡慕是假的。
&esp;&esp;温芷沅叫她坐下,却给她介绍了一桩生意。
&esp;&esp;原是近来南城张家的老爷子犯了癔症,膝下孝子张夕正四处寻找一种能平心静气的香料。
&esp;&esp;听闻温初弦手里的半江红香方奇特,于癔症之人大有益处,便想重金求购。
&esp;&esp;温芷沅道,“你放心,张家不会白拿你的香料的,每调一两给十金。原料也都是他们送,你只管在闺阁中调香就好。”
&esp;&esp;温初弦对这事没什么反感,“母亲同意了吗?”
&esp;&esp;自从谢灵玄烧了她送的香料后,她早已对调香一门沮丧至极,许久没再碰。如今听闻自己娘亲留下来的香方竟还有人重金相求,心中微有愕然。
&esp;&esp;温芷沅笑,“这便是母亲的意思,母亲是疼你的。”
&esp;&esp;温初弦浅应下了。实话说,前些日子给谢灵玄做香料花费了不少,如今她最需要的就是钱。
&esp;&esp;只有钱才能让全哥儿继续去私塾读书,她自己也需要钱来攒嫁妆。
&esp;&esp;温初弦走后,丫鬟素萤过来问,“小姐何不把张家公子的情况多跟弦姑娘说说?毕竟老爷和夫人已经把她许给张公子了,不日就要做夫妻的。”
&esp;&esp;温芷沅叹,“如今她心心念念的,皆是玄哥哥。那张夕是个鳏夫想找续弦,明白和她说了,必会引起她的嫌恶,她更死不肯和玄哥哥退婚。借着香料的名义,慢慢叫她和张公子接触接触,她自然就知道张家公子的好了。”
&esp;&esp;不过说起来,张夕虽是鳏夫,却也不是什么浮滑的浪子。把温初弦嫁到张家,并非把她往火坑里推。